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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不断有破土而出的毛骨悚然声音。
通天神山那边的动静也一直响了一夜,不停传出凄厉嘶吼。
纵使紫霄枯竭,天庭震碎,人间已成地狱,千古依旧难平心中怨愤!
在心神紧绷的彻夜难眠下,黑夜里那些毛骨悚然的动静才渐渐消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逐渐重放光明。
就当大家心情放松迎接天亮时,天生异象,乌云染上紫光,大地染上紫色绚烂的光焰。
风卷云舒。
天地诞生异象。
有紫气东来。
那是一种无言的压抑。
让人感觉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这种气氛让在场八人都是惊异不已,他们同一时间抬头看向紫气东来方向。
“恨!恨!恨!恨!恨!恨!恨!”
声音渐渐清晰,带着天地共鸣的宏大悲鸣,一遍又一边的回响。
只见,一道超凡脱俗的身影,脚踏紫气,从远方天边踏空而来,那气势说不出的缥缈出尘,宛如谪仙在人间行走。
近了。
更加近了。
那是个身着道袍的清矍道士,身上穿着道袍,仙风道骨,人所过之处生起祥瑞紫气。
古云:圣贤出紫气!
自古以来,紫气一直就是代表着瑞云祥兆,紫气东来,不是有千古帝王要出世,就是人间将要出圣贤大能。
晋安吃惊看着天上脚踏紫气走来的老道士。
随着天地逐渐放明,昼夜温差带起微风流动,天上紫气被吹散了一些,大家更加清晰,真实看到了天上那个仙风道骨的道人。
仙风道骨,飘渺如仙,一身道袍染血,身体血肉破破烂烂,身体碎肉被紫气勉强拉扯到一起。
这是个死人!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尽管这位伴着仙家紫气而来,身上气质仙风道骨。
可人间圣人已死。
这一刻,老道士的气质再怎么仙风道骨,如一位飘渺仙人,当世人看清了真相后,只剩下惊悚与忌惮,很难再往正面联想。
“难道…这位前辈尸首…就是这个洞天福地未破灭前的道教圣地高手?行走在人间的陆地神仙?”
有人惊悚猜想道。
没人否决。
也没人出声。
随着天上古圣死人的到来,越来越近,大家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窒息。
恨!恨!恨!恨!恨!恨!恨!
古圣死人还在一遍一遍传唱天地,带着至死都难消的执念,疯狂,执着,带着死而不灭的惊天恨意,逐渐远去。
随着古圣死人远去。
心头压力散去。
大伙这时才发现。
古圣死人所过之处,废墟瓦砾下居然长出了生机蓬勃的花果草木。
但那些花果草木只是昙花一现。
在天上砸落的雨水下,又马上枯死,消融。
这雨比阴间黄泉还歹毒。
所过处寸草不生。
“洞天福地破灭已有上千年之久,这场雨也下了千年不停,按理来说,洞天福地里的生命早已绝迹才对…你们说,神殿里那些偶尔幸存下来的果树,会不会就是天上那位战死前辈留给人间的薪火?”
之前说曾在一座神殿里发现疑似朱果果树的马家驱魔人,突然心头一动,心底冒起一个疯狂想法,脸上表情惊愕的说道。
说者无意。
听者有意。
听马木原这么一说,马上有人联想到更深层次,枯竹老人目露喜色说道:“如果真像马兄弟猜的那样,等白天天亮后,我们沿着那位前辈古躯走过的地方寻找,肯定能在一些遮风挡雨的神殿里找到果腹解渴的果子!”
枯竹老人此话一出,其他人也是喜悦大笑,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等白天天亮后,大家跟着天上那位古躯前辈的离去方向,沿途搜索神殿,肯定能找到垫肚子的水果。
再加上有土夫子那只被狗还灵的鼻子,这事大有可为。
哪怕真倒起霉来喝水都塞牙缝,沿途没找到果子,大家还可以去马木原说的那座神殿摘水果吃。
“如果没有意见,那我们这就马上上路寻找食物。”
那位来自天师府的萧自明青年,环视一圈,从每张面孔上扫过。
呃。
当看到晋安脸上表情跃跃欲试,想要张口欲言,萧自明眉头肌肉突突狂跳,他果断打断了晋安的话,大手一挥:“出发!”
在场的枯竹老人、马木原他们也都赶紧跟上去。
都是不给晋安任何说话机会。
他们是真的怕了晋安再蹦出什么惊世的话。
见鬼的朱果色泽圆润通红!涩肠止痢!健脾益胃!
……
古躯前辈离开的速度很快,几个眨眼间就已经彻底消失在天地尽头,而古躯前辈消失在天际尽头不久后,遗迹里的天色终于大亮,昨晚听到的所有动静都已经不见了。
大家先是试探了几次,见这片遗迹世界在天亮后的确重新恢复安全,这才集体走出神宫废墟基石。
一行八人行走在雨泽世界。
晋安这时才看清其他人在遗迹里各自获得了什么神性宝物。
枯竹老人是一串古旧念珠、一盏长明灯。
守中真人是一柄浮尘、一盏长明灯。
那名一直话不多的地师,是一盏没有灯油的古铜灯座。
马家驱魔人马木原是一枚桃符。
酒糟鼻土夫子是一只箧(qiè)笥(sì)、一盏长明灯。
那名满脸横肉,脑门长着黑色小钢针一样短发的酒肉和尚,得到的是一只玲珑古朴香炉、一盏长明灯。
那位自称是来自天师府的萧自明,是一块沉木,那沉木雕刻着雷云,虽然在一场大火中烧得黑不溜秋,表面坑坑洼洼,但依旧有神性不灭。
晋安一圈打量下来,目光若有所思,看来也不是人人一开始都得到长明灯。
当走出基石后,大家发现外面的残垣断壁废墟像是被凌乱犁过一遍,都是昨晚那场动静带来的变化。
这废墟下。
肯定藏有惊天秘密。
但没人敢去挖掘。
因为你刚挖掘没多久,马上会有雨水往低处流,很快汇聚成低洼水坑。
所以在没有搞明白这些低洼泥水会不会有危险前,大家都不愿意轻易去碰那些水洼,水坑。
“这里有这么多神殿、神宫毁灭,化为废墟,当年有多少人间至宝被掩埋,变成明珠蒙尘,沧海遗珠!”
满脸横肉的酒肉和尚,一脸肉痛说道:“我敢肯定,在这些仙宫神宫底下,肯定埋着大量的无主之物!那可是金山银山啊,大伙你们就不心疼吗?”
大家听着酒肉和尚的话,都是揶揄说道:“和尚,反正这些金山银山都是无主之物,不如你一个人留下继续挖宝咋样?”
“我们也不跟你抢这份天大仙缘,只要你挖出万八千仙家遗物后,随便分跟我们一人一件就行,我们也不贪多。”
酒肉和尚也听出了大家是在拿他打趣,骂骂咧咧一句:“要不是头顶这雨,格老子的,老子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挖空了这里!”
这酒肉和尚果然不愧是酒肉和尚。
说的都是浑话。
大家一笑而过,并未把酒肉和尚的话放在心上,一行八人继续上路找有植物的神殿。
……
赶路总是无聊的。
人一旦无聊。
就会开始没事找事来做。
晋安身上一直扛着的麻袋,引起了其他人注意,酒肉和尚脑袋凑过来问晋安,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该不会是鸡鸭鱼肉和酒水吧?
晋安回答说不是。
酒肉和尚不信,开玩笑说想要打开麻袋看看。
就在酒肉和尚伸手要碰向麻袋时,原本性格随和,一路笑呵呵跟大家有说有笑的晋安,翻脸比翻书还快,两眼升起凛冽杀机,冷冰冰盯着酒肉和尚。
面对晋安的冰冷杀机目光,酒肉和尚身子一僵,感觉自己两眼生芒,像是对上尖针,晋安还没有出手,他就已有些不敢直视晋安的两只眼睛。
最后还是酒糟鼻老夫子出面打破僵局:“晋安道长背着的那口麻袋里的确没有吃的,小老儿我的鼻子还是能分得清食物香气的。”
酒肉和尚嘟嘟囔囔的顺台阶下坡,缩回了手。
此时,晋安身上的二郎真君敕水符也快燃尽了,晋安朝带队走在前头的萧自明说道:“萧施主,我临时离开一会,大家继续赶路,我会很快追赶上大家。”
“晋安道长这是要去哪?”
“可是刚才和尚的唐突行为,让晋安道长心里产生了间隙?”
萧自明还以为晋安要离开独自行动,出言挽留晋安。
晋安当然不是要离队,在这个两眼抓瞎的遗迹里,一个人就如恒河之沙般微不足道,有时候人多还是比较好办事的。
晋安没有避嫌的直接说道:“屙尿。”
大家:“!”
晋安厚脸皮继续说道:“高手就不用屙屎屙尿了?有谁跟我一起结伴去屙尿不?”
晋安的速度很快,大家还没走出多远,晋安就已经重新追赶上队伍。
而当晋安归队时,他身上的黄符已经重新替换一张新的。
一路上,晋安每隔一炷香左右,就会离队一次。
一开始大家还会刻意放慢赶路速度,等等晋安。
到了后来,大家都是见怪不怪了,不再刻意放慢速度等晋安,继续埋头赶路。
想不到晋安道长如此年纪轻轻就肾元这么亏虚,这是病,得治,越早治越好,免得老大徒伤悲。
在晋安那里吃过一回瘪的酒肉和尚,看着频繁跑去放水的晋安,原本不敢直视晋安目光的他,在晋安身上又重拾男人自信。
这叫啥?
这就叫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酒肉和尚再次在晋安面前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
……
遗迹上的仅存神殿并不多。
这一路上。
他们也只找到两座还算完好的神殿。
可惜,在神殿里都没找到植株或果树,只找到两盏长明灯。
只是那天师府萧自明的为人方式让晋安有些不喜,这人喜欢枯泽而鱼,根本不管给后来者留下薪火传承,路上只要看到长明灯,就都倒光神油和神火,不断壮大他手里的长明灯。
而那些为后世之人遮风挡雨的神殿,在失去了长明灯后,无一例外都是轰然倒塌,变成废墟上的新残垣断壁。
淅淅沥沥——
头顶大雨还在下个不停。
一行八人在废墟上飞奔跳跃赶路,手里的长明灯或神性宝物,为他们撞开一层层黑色雨幕。
在雨夜里又赶路一段,忽然,跟天师府萧自明走在最前头的土夫子,脸色惊喜的看向一个方向。
惊喜喊道:“我闻到了!”
“在那里!”
“有很浓郁的生命气机!还有植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