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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柏这玩意儿,你们年轻人打交道的还是少,在我们这些老一辈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好,那香气不仅能够驱虫,还能让人精神力集中,保持警醒,我记得当年越南战争的当兵的时候,越南那地方好大的蚊子,后来我们连有人从国内带了崖柏挂坠,整个大帐篷之中,蚊子不知道减少了多少。”
金老似乎来了兴致,看着叶洋又说道;“而且最吓人的是,他脖子上的挂坠竟然挡住了子弹。救了他一条命。这坚硬度够强的吧。”
叶洋点了点头,崖柏因为在悬崖峭壁之上,所以生长的极为缓慢,上万年,才能够生长的碗口粗细,因此坚硬度是极强的。
“那金老对于我们古玩界的怪事是怎么看得。”
叶洋听到金老这麽说,不由得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的想法,他相信,在古玩行当之中,金老是洛阳地区的权威,如果金老都说不出什么的话,那么其他人更难有自己的见解。
金老嘿嘿一笑,也不对叶洋的问题正面回答,等到口中的咖啡品完之后道;“子不语乱力鬼神,我可是坚定地马克思主义拥护者。”
叶洋被金老这句话给逗笑了答道:“我必将坚定拥护党的伟大事业。”
“你这个坏小子,就知道嘴贫,说吧,这次带来了啥好东西。”
叶洋一听金老这一句话,知道重点来了,将自己身后的背包打开,一边道:“什么东西,敢给金老比,你这小屋中的任意一件拿出去,都能够在洛阳市中心换一套房子了,小子就是怕被打眼,所以才请求你老给掌掌眼。”、
叶洋这样说着,拿出被海绵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瓷枕。
这瓷枕不大,正是叶洋在地窖之中拿出的那个。瓷器,玉器,虽然易碎,但是并不像青铜器那样,容易在空气中,发生化学变化,所以保存起来,相比较,也是容易一些,他为了害怕磕碰,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用海绵和防震袋包着。
叶洋将海绵和防震袋小心翼翼的拆开,然后在漫天的白色雾气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的亮光,这个瓷枕,颜色颇为怪异,竟然是一片通途的红色,完全区别于宋朝时流行的白瓷或者青瓷,而且瓷面之上的裂纹看上去也颇为怪异,不是叶洋所熟知的那个时代,冰裂纹,或者是牛毛纹。
枕面是一片通透的红色,下大上小,在左端微微的蜷缩着一头滚绣球的狮子,狮子张嘴,整个舌头却又忽然变大,成了一个拱形的瓷枕根部,整个造型别出心裁,巧夺天工,更兼造型微妙,使人一看,就觉得非同凡响。
“嗯,好东西。”
就在叶洋刚刚拿出这瓷枕的瞬间,金老眯缝着的一双眼睛突然变大,然后盯着这瓷枕一动不动,好像是遇上了什么绝世的宝贝儿一样,他对着叶洋招招手:“你过来,把东西递近一些。”
叶洋点头称是,枕头小心翼翼的送到了金老面前。
金老伸出手,虽然他年纪颇大,身材消瘦,但是在这一瞬间,一双手中却好像是充满了力量,将瓷枕牢牢地抓进了手中,没有一丝抖动。
而后,金老就是一片欣喜地触摸,尤其是在这瓷枕左下方的滚头狮子上,停留了好久。
叶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感触,自古成大事者,若是没有这份充满了痴傻的热爱之心,那么想要取得成就,简直是难上加难。一辈子未娶,不抚养后代,叶洋原本是无法理解金老的,但是在这一瞬间,却看到了对方内心的真实。
一丢一失,有时候,很难说的清楚,这世间到底失去还是比获得的多。
“小叶,你去向阿吴弄一盆热水过来。”
叶洋虽然不知道金老的想法,但是还是照做了,然后去找吴姨弄来了一盆热水。
叶洋将热水端回来之后,金老从自己胸前的羽绒衣之中,拿出了一个金色的放大镜,这个放大镜大约鹅蛋大小,却是通体金色,造型虽然简单,但是镜把的雕花与造型却是流畅异常,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的,尤其是鹅蛋大小的镜面,好像是水晶一样光滑洁净,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同凡响。
放大镜,在他们这一行之中算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但是叶洋想来能够让金老这样珍重的镜子,肯定是非同寻常。
“你将热水拿过来。”
金老将放大镜放在瓷枕上面,盯了好大一会儿,才收起来,一只手把玩着瓷枕上面的的吐球狮子,一边笑着对叶洋说道:“小叶,实话跟你说,老头子这么大了,还真没有见过瓷枕这玩意儿是红色的。而且你带来的这玩意儿还是正红色。“
叶洋点了点头,古代因为技术低下,烧窑的温度很难达到高点,所以红色很不好烧制,而一般的红色瓷器基本上都是皇家贡品,玉如凝脂,足显珍贵。一件好的红色瓷器烧制起来,需要经过三道程序,先是素烧;之后釉烧,再之后才是红烧,并有十窑九不成之说。因而弥足珍贵。
叶洋对于这方面也了解一些,听到金老这样说,不由得紧紧的皱了皱眉头。
金老所说的一般古玩知识,他略懂一二,但是叶洋记得在学界之中说,真正红色的瓷器是在元末时期才技术成熟的。
所以一般而言,红色釉彩为品红,粉红,大红,小红之说。在宋代以前,虽然也有红色瓷器,但是相对于后世所谓的红色,这个时期的红色之中还夹杂一股紫色,或者是暗光。
可是叶洋曾经仔细揣摩过,他的这件瓷枕,这件瓷枕的颜色的确是正红,而且还是异常纯真的颜色,不是前代所谓的紫红色所能够替代的。
于是叶洋点点头说道;“金老,元代之前也有红色吗?”
叶洋口中所称的红色,自然是最为纯正的红色,这一点,他相信金老是能够听得清的。
金老听了叶洋的话,将红色瓷枕反过来,瓷枕的胎底给叶洋看。叶洋本来以为老爷子,是让他看胎底的题款或者制作者姓名,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却是,当中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效的信息,这件瓷枕看上去并不像是官窑出品,但是,能烧制出红色的瓷器无一不是弥足珍贵,不论是民间的匠人,还是卖家,只怕都少有能力流通。
难不成?叶洋心中忽然的升起了一个想法:“金老,你是说我被涂眼药了了。”
涂眼药是叶洋等人对于打眼的称呼,金老,一听到叶洋的说法,没有说点头,也没有否认,弄得叶洋心中一阵的忐忑。
金老用手细致的抹了一把这件瓷枕的胎底,然后将放大镜放在胎底之上,仔细的看,一脸的凝重,叶洋看着金老,在他认识金老的这段日子之中,
很少见到金老会对一件东西,这么的凝重。
停顿了一会儿金老才说:“你没有被涂药,这东西是真货,只是。。。。。。”
“只是什么。”叶洋听了金老的话,不由得一愣,这一件瓷枕,是他从爷爷留下的地窖之中发现的,里面还存着不少的东西,金老的这句话,不由得让他想到了那些剩下的玩意儿。
“你看你这瓷枕,口沿处釉层较薄,泛出浅紫,底足无釉处却是呈现出铁褐色,正是官窑之中当时盛行的‘紫口铁足’,而且根据老夫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件瓷枕的制作手法,以及样式,都是当时盛行的款样,只不过,制作者确实没有留下题款,让这件东西贬值不少。“
叶洋听到这一句话,终于放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金老能够说出,这东西的门道,那么想来,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而且叶洋觉得,想要将爷爷葬进帝陵之中,可能需要花费的气力以及钱财都不在少数,这件瓷枕如果是假的话,那么那个地窖里恐怕真品不多。
虽然说现在经过电视,小说,各种古董文化的兴起,民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怪论,只要是古董,那必然是身价百万,高高在上。其实那种东西,都是很少的,不说在现在的珍贵程度,就算是放在当时的那个年代都是少见的精品,更是数量的稀少。
很多普通的文物,如果不是官窑出品,再加上不是精品,只是民间所用的话,一般而言,大都是在几千块钱浮动,这还是在有人要的情况下。
不过还没有等叶洋,将那那颗提着的心放下,金老又开口说道:“可是你这个瓷枕上面的七彩颜色,却的确是让老夫费解,一般来说前人对于矿物质和植物学精研不深,是不会有多的杂色的,一直到到了清朝之后,各种西方的外来品传出,才开始有了珐琅彩等各种釉彩。”
叶洋听到这一句话,不由得心中一沉,他怕现在怕的不是这件东西是假的,而是怕这件东西属于‘混货’。
混货这个说法,使他们这个圈子的称呼,一般来说是指那些模棱两可的货物,这个模棱两可,不是指真假不确定,而是指鉴别的不确定,古董这东西一般而言都是经历了几百上千年了,所以很多的东西,难以确认真假,哪怕是真品,可是由于一两点的不确定,各种专家学者,也可能会提出两种相反的意见。
有人说真,有人说假,最可怕的是说这话的人物还都是圈子里面的大人物,每个人都能够颁发文物的鉴定证书。
这种事情,在圈里面数不胜数,比如说几年前收视率很高的那个砸宝节目。甚至叶洋还经常听人说,故宫博物院里面的镇馆之宝都是属于混货。
“你也觉得这是混货。”金老似乎看出了叶洋的想法,面色凝重,不过转瞬之后,他看到叶洋一副凝重的样子,却是又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对着叶洋说道:“你呀,就放心吧,这东西是真货,但是就是有点诡异。”
“金老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叶洋三番两次被金老玩弄,只觉得一颗心上上下下,在来回跳动一样,他算是看出来了,金老这就是存心寻他的开心的。
不过金老接着说的,“诡异。”,却是让叶洋不由得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