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成熟大叔
温柔淑女
甜美少女
清亮青叔
呆萌萝莉
靓丽御姐
新岁的三日后,南怀瑾启程回返燕京。
托娅的贴身婢女佑晴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南江雪日常的饮食起居,特别是见了满帐的汉子和那个名叫宫晓的女医士之后。
这佑晴机灵活泼,南江雪每次回燕京时,托娅都会让她过去服侍,自然很是放心。
一众将士送出临确南城门。
托娅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叨唠着一直以来同样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北境严寒,冷的时候定要穿暖,战场凶险,不要冒失莽撞,一定多加小心……
南怀瑾则在一旁频频点头,不断重复,又不顾南怀安的冷眼对女儿说,“你大伯父脾气坏,你就多让着他点,若是凶你凶的厉害,便回燕京住一阵子躲躲,或者干脆咱们不给他当兵了。”
“嗯嗯。”南江雪笑着点头,“爹您再多说几句,明日我就得被关禁闭。”
“爹爹是元帅,不怕!”南怀瑾笑道,既而又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军中的这些小子们,若是真有属意的,可记得告诉爹爹啊。要是……不好跟爹爹说,那便告诉你娘。”
南江雪一呛,见父亲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好好。女儿一定告诉爹爹。”
南怀瑾听罢很是高兴,可扫向后方肃立的一众战将的目光却极为不善,看的众将忍不住心中打鼓,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国公爷。
轻轻抚了抚女儿的面颊,南怀瑾斜睨向南江风,“好好照顾你妹妹,不准再欺负她了!”顿了一顿又道,“打仗自己也当心点,别顾头不顾尾的!”
“是。”南江风含笑垂首。
“那爹爹走了。”南怀瑾转向南江雪。
“爹爹保重。”南江雪道。
“墨碣那孩子,我们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确实是不错的。”南怀瑾又道,还朝她点了点头。
“走吧走吧快走吧!”南江雪哭笑不得地推着父亲,又上前亲昵地抱了抱母亲,拍了拍两个弟弟,然后与南江风回转至南怀安身后,随同众将对着跨上马背的南怀瑾单膝跪了下去。
※
极北人确如南怀瑾所说,整个冬季都很消停。
临确城的城防和操练则一如往常,在此练兵的昆凌守备军在经历了大半年的高强度集训后,整体素质和精神面貌也都有了大的改观,并将在春季返回昆凌郡。
具体通知虽然未下,但他们的心里却免不得产生了一些躁动。
一方面,他们虽然被北线严苛的操演和军法压的喘不过气,但也留恋于这里的刚阳彪悍甚至是不近人情;另一方面,他们又很想回到家乡,在自己的同袍面前好好展示一番,享受他们艳羡的眼神。
看着心猿意马的军士们,教领楚里皱起眉头,黎落冷下了脸孔。
一声清喝突然传来,“你们两个是摆设吗?”转过身,见南江雪正一脸寒霜地走来,冷冷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齐齐低身,军士们则被喝的心中一凛,急忙收敛心神,涨着脸卖力地操练起来,从胸膛里迸发出的喊声极为响亮。
不远处的南怀安驻足看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这个春天还有两件事发生。
一是伊勒德如约送来了首年的一千匹极北战马,膘肥体健,四肢强韧,其中不少都可做种马。
送马之人是南江雪的老熟人,萨日悍将胡和鲁。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熟人,正是曾骗的南江雪失了韶良战马粮草、甚至还挨了板子的少年多吉。
“丫头,咱们的马怎么样?我们少主人够意思吧!”见到南江雪的胡和鲁显得很是高兴,粗大的嗓门远远传开,惹得不远处来瞧战马的军士纷纷侧目。
“不错。”南江雪点头笑道,“你家少主人还好?”
“挺好挺好,就是成天忙得很。不过现在咱们有了城,多了人,又有你背后撑腰,鞑塔人不敢轻举妄动。”胡和鲁说的爽快。
“那帖木布赫虽说又胖又烦人,但做生意赚钱却是一把好手,咱们的族人都过的不错,小子们也越发结实了。你看多吉,”说着大手一拍多吉,“是不是个子窜了不少?”
“确实窜了不少。”南江雪摸了摸多吉的脑袋。
“姐姐你也更加好看了。我是特意来看姐姐的。”多吉扬着脸笑道。
“哦对了,那一匹,”胡和鲁指着马群中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道,“那是我们少主人亲自捕的,从头到尾也都是他自己驯的,说这匹送你。还有,”说着又从多吉怀里拿过他一直抱着的匣子,“这个也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打开匣子,里面盛着的是一只金属和玛瑙制成的项圈,色彩缤纷,煞是好看。
“你穿戎人的衣服很漂亮,只是太素净了些,回头我送你几块上好的玛瑙。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不想着打扮打扮,打仗,再怎么说那都是男人的事儿。”
突然想起去年到极北找他时,坐在飘着羊肉和奶酒香气的篝火边,他看着自己这样说道。
“替我谢过你们少主人。”把匣子递给身边的墨碣,南江雪轻轻一笑。
“行了,他交代的事我都办完了。霍亚在哪?上一次被你出手一搅和,我们俩都没分出胜负。”交了差的胡和鲁一边兴奋地搓着大手一边拔腿要走。
“胡和鲁将军,”清凉的声音从他背后淡淡传来,“在北线随意走动,我可保不了你的周全。”
胡和鲁脚下一顿,转过头来,见女子依然面带笑容,只是那双眼睛却已带上了一抹警告的意味。
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向身旁的多吉,“还有你,多吉,你最好乖乖的,否则便不用再回去了。”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你猜,这次我会不会同意你们族长再拿他的人情来换你?”
多吉微僵着身体,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事后伊勒德对着一无所获的多吉扯了扯嘴角,带着七分戏谑三分恼怒,“南江雪,你对我还真是用心呢!”
而临确城中,雪狼则是这样议论的。
“多吉那小子倒算乖觉。”冷哼声。
“那个伊勒德,以为让胡和鲁惹些是非,多吉那小滑头就能有机可趁了?”冷哼声。
“听说伊勒德不但送了大小姐一匹马,还送了一条项圈。”冷哼声。
“他想干嘛?贿赂大小姐?讨好大小姐?追求大小姐?”冷哼声。
“做梦!”“找死!”“不自量力!”七分恼怒三分戏谑,那邪火也不知从何而来,以至于亲密如羽林,那几日也识趣地绕着他们走。
※
第二件事则是从渠宛传来的消息:渠宛太师雍夙辞官回乡。
据说先是有人捣毁了渠宛边城的一座军器署,获罪的署官是雍夙政敌一党,然后一封被截获的密信呈上了渠宛王尤鹄的案头。
密信称跟雍太师的合作,与上回联手打掉重衍时一样令人满意,临江之约想必太师甚是操劳,特奉些许打点之资相助太师。
临江是渠宛的一座重要粮仓,而那封密信竟然盖有北地大小姐南江雪的印章。
渠宛王令人密查,果在临江发现了形迹可疑之人,可惜未能捕获,而与此同时,有人弹劾雍夙在某处私藏了大量来路不明的钱财。
雍夙当廷驳斥,称此乃北地阴谋离间,臣对王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尤鹄被雍太师正气凛然之姿所动,握住雍夙的手言道:北地这种小小伎俩,如何能令我君臣离心?
只是之后却连续打回了雍夙的两项提议,明眼人都看的出,尤鹄还是对他生了疑。
在有人告诉尤鹄他的一名近侍与雍夙往来甚密,并发现雍夙帮助那近侍购置了田地,豢养了美姬之后,就像河道决了一个口子。
此前曾被雍夙打压的朝臣找准了机会,开始奋力攀咬这位权盛一时的王之重臣;雍夙一党则针锋相对,但却屡遭贬斥,无奈之下,雍夙请旨卸职。
雀眼统领夜砚前来报告这一讯息时,幕后黑手南江雪和她的同伙南江风正在讨论黑旗军务。
“雍夙托人传信,说他当初并无意真的要加害大公子的性命,而转嫁天元的三皇子,更是为了北地着想,毕竟三皇子一向看靖国公府不顺眼。大小姐实在是误会了。”夜砚道。
“转告雍太师,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太师日后要是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是不乐见。只不过像之前那么危险又容易遭人误会的事就别做了,我心浮气躁,经常管不住自己。”南江雪勾勾唇角,带出几分讥诮。
“是。”夜砚道,并含笑与南江风对视了一眼。
雍夙辞官一事很快也传入了祇都,皇帝凝眉沉思,沈明瑄摇头轻笑,皇三子沈明铮则一拍桌案,大叫痛快——被那雍夙一番搅和,他这亲王至今还在搁置。
“殿下可觉此事有何不妥?”看着外孙神采奕奕的样子,韦宰辅忍不住冷声说道。
“外公何意?”沈明铮皱起眉头。
“殿下相信雍夙刚刚行刺了南江风,转脸便又会跟北地合作?”
“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雍夙在祇都兴风作浪,构陷于我,我早就想对他动手了,如今他自作自受,倒省去了我许多麻烦。”沈明铮道。
“那么殿下可曾想过这是北地人对他的报复?”韦宰辅看着沈明铮,见他仍不在意,便即续道,“若是北地人的报复,那么自祇都刺杀至雍夙失势,也就是大半年的时间,殿下不觉得靖国公府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些吗?陛下心中可会有所忌惮?”
“若是殿下此刻稍加推波助澜,南家三爷的权力是否可以拿回?那雍夙虽然失势,但他经营多年,岂肯干休,殿下可有意趁机招揽,在北地身侧插上一枚棋子,必要时为我所用?”
一道亮光从沈明铮眼底滑过,他向韦宰辅正容躬身,“外公说的对。多谢外公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