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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雪在边关混的怎样?总体来说混的不错。
算起来,她入军履职已一年有余,虽然不是一直呆在临确城,但大将军的“谆谆教诲”却不敢稍忘,挨训的次数越来越少。
而与北线的战将军士们,在经历了彼此试探、相互折腾和并肩作战之后,也已很快熟稔起来。
将军们基本习惯了她在“北地大小姐”和“北线参将”之间的身份切换,应对起来不再措手不及。
而对于普通军士和低阶武官来说,能吃苦,会打仗,肯担当,不矫情,这样的上司,管她是大小姐还是带兵将军,都是令人满意的。
于是在军中,南江雪的名声反而比别处好了许多。
最近几天南江雪特别高兴,因为听说她的国公爷父亲要带着母亲和两个弟弟来临确城,和将士们一起度过这个年节。
最近几天南江雪也特别小心,因为她的大将军伯父收到这一消息后,就开始莫名地瞧她不大顺眼。
“大小姐,您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兵器架后,贺兰峻问探头探脑的南江雪,也像她一样伸出了半个脑袋朝前张望,于是看到了正在不远处交谈的南怀安和南江风。
“嘘——”一把捂住贺兰峻的嘴巴,南江雪一脸紧张,贺兰峻则瞪着眼睛莫名其妙。
“大小姐,半个时辰后,大将军召开高阶军议会,商讨公爷在北线的具体安排。传令官说没找到您。”又一个声音在耳边阴阴地响起。
转过头,南江雪撞见的正是灰砂统领沙加的一张笑脸,站在沙加身边的苍焰统领夏之岚则对着她迅速垮下去的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最近还是参将吗?”南江雪问。
“不只最近,您这大半年一直都是。”沙加继续不怀好意地笑。
南江雪瞪了一眼沙加,又求助性地看了看退到一旁的墨碣,后者没答话,脸上却分明写着“同情”两个大字。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直不敢出气的贺兰峻则开始向夏之岚和沙加大打手势。
“咳咳,那个,”干咳一声,夏之岚指指南江雪的手低声笑道,“贺兰就快被闷死了。”
那只手终于拿开了,贺兰峻一边连续喘了好几口气一边道,“祖宗,咱下次能不连鼻子都一块儿捂吗?”
除了翻着白眼的南江雪,其他几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在这儿呢!”
伴随着这样一句话,茏甲统领叶枫好死不死地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声音还格外爽朗,结果换来了南江雪迎面射去的两道杀人目光。
“呃……大小姐。”叶枫一愕,抬臂躬身。
“叶将军!”南江雪忙忙压低了身体,回礼极是恭敬,背景画面是:不远处交谈的南怀安和南江风正寻声朝这边看来。
南江雪的鬼祟非但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反而对国公爷的到来越发期待起来。
一则,北线曾是国公爷亲自统兵作战最多的地方,早年间那些马前冲杀的拼命少年,大部分已成长为军队的中坚力量,如夏之岚、沙加、叶枫等人,更已建功立业,统帅一方,对于靖国公,他们有着极深的感情。
二则,大家也都很想看看,当宠爱女儿宠爱的非同凡响的国公爷,遇到折磨侄女折磨到令人发指的大将军,究竟会发生怎样的趣事,而当事人,他们的大小姐,又会如何自处。
真是想想就令人期待的眉开眼笑,哈哈哈!
※
这一日,长空蔚蓝,临确城南门大开,一条清整的大道径直通向远方。
大道两旁,披甲的军士挺拔肃立,手中的战枪如林耸直,阳光下散发着一片耀目的光华,而在那其间,一杆杆黑色战旗绵延开去,偶尔的风过,战旗上斗大的“南”字赫然在目。
南怀安一身戎装,率一众战将静立于城门之外,猩红的将袍映着边关的白雪,那般明朗轩昂。
几小队报事飞骑先后回报后,隆隆的蹄声从南方渐起,甲士和战旗现出身形。
伴随着飞扬的细雪,一队黑甲骑士率先驰来,沿大道两旁整齐排开,胸前的金鹰标志闪闪发亮。
与此同时,临确城头响起了雄浑的号角,引来八方绵长回应,紧接着,震天的“嚯嚯”之声整齐地冲出城内外万千军士的胸膛,如渊亭山立,却又似大浪奔腾。
边军无令,只准近城相迎,当值者不得擅动,违令斩——这是靖国公早年间便下的一道严令,北线军则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迎接他们久未到来的元帅。
大军行来,队列严整。
招展的“南”字战旗后,还有“云”“雨”两样大旗。
正前方四骑,三男一女,皆着软甲,正是靖国公南怀瑾、妻子托娅和他们的两个儿子,南江云和南江雨。
一掀战裙,南怀安与所有北线军士“呼啦啦”单膝跪倒。
“恭迎公爷!恭迎夫人、二公子、三公子!”
“恭迎公爷!恭迎夫人、二公子、三公子!”言语铿锵,甲叶震动,一片肃然的热力。
走在南怀瑾和托娅身边的南江云和南江雨忙勒马退后,双双避让——这前方行礼之人,不仅有他们的大伯父,还有他们的兄长和姐姐。
南怀瑾甩镫下马,大步上前,伸手将南怀安扶起,用力握住他的手臂,朗声笑道,“大哥一向可好?”
“末将一切都好,谢公爷挂心!”南怀安答道,脸上也情不自禁地现出了喜悦之色。
“看大哥精神矍铄,我便放心了。”南怀瑾笑道。
此时托娅也走上前来,含笑叫了一声“大伯”,南江云和南江雨则对着南怀安齐齐躬身,南怀安忙又还礼。
“都起来吧。”简短的相互见礼,南怀瑾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战将道,随即目光在南怀安身后的长子身上停了停,然后又向后寻去,见到宝贝女儿一身黑旗战服,列于后方的参将之间,正站起身来,对着他灿然一笑。
克制住想把女儿唤来身边的心思,南怀瑾携着南怀安朝城门走去,众将退向两旁,给国公爷、国公夫人和两位公子闪开了一条通道。
身为北线副总指挥的南江风陪着母亲和两个弟弟,再之后是余下的几位大军团统领,而作为参将的南江雪则依然走在队伍的后面。
“有些年没到临确城了。在大哥的调教下,我看这些个小子是越发地成器了。”南怀瑾扫了一眼血气刚阳的众人,眼中的神色甚是满意。
“公爷谬赞。”南怀安道,“夫人和两位公子想来一路上也有些鞍马劳顿,时已近午,公爷便先至帅府用膳安歇,下午再详听汇报,如此可好?”
“你的地盘,你说了算。”南怀瑾笑道。
两人在前面说笑,身后的南江云和南江雨则充满好奇和惊叹地看着这座北线的大要塞。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临确城,但见城墙高阔,大营绵延,值岗军士森然有秩,行走于其间的军士们一个个戎装笔挺,整齐的操练之声从各校场处隐隐传来。
所经之处,军士们尽皆跪倒行礼,但整座城池并未因他们的到来停止运转。
边关寒冷肃穆的空气之中,不见繁华,规法严酷,然铁血精神蓬勃四溢,让他们的心中生出了满满的凛然与激荡。
“大哥和姐姐真是辛苦了。”南江云轻声说道,深深的眸间尽是铁甲和战旗晃动的影子。
忍不住回身看向后面的南江雪,曾经带着他在华洛山上一跃而下的姐姐,此刻长发高束,一身战服,行走在一众汉子之间,浑身上下也散发着那种军人的特有气质。
“小雪还好吧?听说此前去牙石驻军了几月。”只听托娅对南江风道。
“是。牙石防务井井有条,而且小雪还带兵打了一场漂亮仗。”南江风微笑道,“极北人这个冬天很安分,小雪的那场仗起了不小的作用。小雪不骄不躁,行事也有分寸,娘放心。”
“这般循规蹈矩,都不像姐姐了。”南江雨也朝后面瞧了一眼,小声道,“爹爹一路上都在念叨姐姐,到了反而没问,是不是怕大伯父找姐姐麻烦啊?”说着朝母亲和两个哥哥挤了挤眼睛。
“小心你姐姐找你麻烦。”托娅低低地笑斥道,南江雨急忙闭上了嘴巴。
行出一段,南怀瑾和南怀安转过身来,南怀安道,“夏之岚,你去安顿一下鹰卫、云虎和雨狮,其他人都先去忙吧,未时正刻,所有将级以上武官到帅府中军议事厅集合。江风江雪,你们两个留下。”
“是!”众将轰然应喝。
南江雪则迈步走上前来,对着南怀瑾等人躬身行礼,“公爷。夫人。二公子。三公子。”
南怀瑾和托娅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南江云和南江雨却吓的齐齐弹到了一边,一众战将都在肚里偷笑——这样的待遇终于也落在了两位公子的身上。
南怀安也忍不住弯起唇角,朝南江雪瞪了一眼。
有军士牵过了坐骑,几人翻身上马,在亲兵护卫的簇拥下驰往元帅府。
北地的驻军之地,只有临确城设有元帅府。
虽然帅府已多年未有人居住,但城务营仍派军士每日清扫,定期维护,是以此番南怀瑾到来,除了更换新的被褥器具,一切都已很是妥当。
看着粗犷的廊柱,宣阔的大厅,听着靴子踏在青石地面上的阵阵声响,南怀瑾的脸上有了些许动容。
恍然之间,似是又看到一道道军令从这里传向四方,一声声应诺写在那些年轻锐利的脸上。金戈铁马,烈烈战歌,儿郎们浴血执旗,保家卫国,而他,也与他们一起枕戈卧雪,立马横枪。
冷冽的空气进入鼻息,心胸无比疏阔澄明,熟悉的感觉让他看向南怀安的双眼炯炯发亮,似又在对方的瞳子里见到了他们年轻时并肩作战的模样。
如今,他的孩子们,他的儿郎们都已长大,在残酷而激昂的淬炼中,朗朗屹立于北地的风雪边关。
手上紧了一紧,他拉着南怀安跨进门去,那一刻,没有言语,却依然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