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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雪确有错漏,但之前对扎库伦和那森左路的攻击打的极为漂亮,虽粮草战马被伊勒德抢走,好在也没留在靼塔部手中,而在沙加盯死坎布城的同时,上官辰分兵与南江雪对查干的合击,则抽去了驰援那森的最后一支队伍。
夏之岚更是当机立断,大军一路疾行,快速与黑旗形成合攻,辅助南江风一举击垮了那森主力,攻占了霍果。
唯一遗憾的是南江雪迟归,计划中这支队伍的乘势突袭未能实施。
不过南江风原本也不准备把那森逼入死路——鞑塔部的势力虽要削弱,但不能弱到其他大部族因此崛起的地步,北地需要鞑塔这头恶狼在极北搅扰四邻。
从结果来看,四十军棍算得上是很重的处罚,但常年跟随南江风的人都知道,这位不常动怒的大公子对于战将的要求从不只是一役一城的得失,他的目光所及是整个战局,也因此,极北人在他面前屡遭败绩,而他的手下则人才辈出。
身为参将的南江雪在这方面,是肯定没达到他的要求。一顿训斥在所难免,小惩大诫也理所应当,谁知他竟下了这样的重手——即便是他们的父亲,北地之主南怀瑾都从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有军士应喝一声踏上前来,却没敢真的将北地的大小姐拖出帐外直接行刑。
见南江风剑眉一轩,夏之岚赶紧迈步出列,“将军,念大小姐初犯,攻击扎库伦和那森左路一役亦算有功,恳请将军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将军!”跪在南江雪身后的霍亚也开口急道,“都是末将的错!那小骗子是末将带到大小姐面前的,也是末将吵嚷着要去黑山口,将军您要打,就打末将吧!”
听了霍亚的话,南江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虽身形不动,眼中却已寒芒大盛。
“你是主将?!还是你是在告诉我,你的主将战时全没主意?!”
“末末将……不……不是这个意思……”霍亚一个激灵,后背瞬间渗出了大片冷汗,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个嘴巴。
本是想替南江雪担责,可说出来的话却可能令南江雪罪上加罪:主将无能,既没有主见,又无力驭下。
“将军,”上官辰忙道,“那伊勒德此次诡计频出,让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报讯使诈,又抬出阿拉达图,以身做饵设计骗局,大小姐一时不察也……也情有可原……”
“你是这么想的?”南江风一双深眸转向上官辰,话音不高,却令上官辰顿时闭上了嘴巴。
“末将……末将……”一向骄傲爽利的赤雷代统领低着头支吾着。
“南江雪不察敌情,急功冒进,不分利害,不见全局,藐视军法,任性妄为,你告诉我,她哪一点情有可原?”
“末将知错!”上官辰急忙单膝跪倒,“只是……只求将军法外开恩!”
“求将军法外开恩!”众将纷纷跪倒。
“法外开恩?因为她的身份?哪个身份?北线参将?还是北地大小姐?”南江风冷笑道。
“拖下去!”一声喝令,执法军士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拿住南江雪径直拉了出去。
“将军……”夏之岚还想再试图劝解一二。
“你去看着!有谁胆敢手下留情,我连你一起打!”打断了夏之岚,南江风的目光极其严厉。
眼见南江风的脸色,夏之岚也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领命。
“你们三个去观刑!”扫了一眼黎落、云朗和霍亚,南江风寒声道,既而起身,不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向外走去,在经过上官辰时冷冷扔了一句,“你在这跪满一个时辰。”
大帐之内,人皆屏息。
※
行刑官自是不敢对南江雪痛下狠手,军杖抡的虎虎生风,下手却留了分寸。
夏之岚虽负责监刑,自始至终也是一言没发。他知道南江风在气头上,可就算拼着怪责,他也不能让人真的把南江雪给打坏了。
尽管如此,南江雪的衣衫上还是不停地殷出鲜红的血渍,乌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一滴滴溅落在地上。
她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也没吭。
奉命观刑的黎落、云朗和霍亚全都白了脸,黎落的一双拳头捏的紧紧的,手心中全是汗。
南江风没有处置他们,甚至一句责骂的话都没说,可这却比让他们挨上几十板子更加难受。
那一声声军棍击打的闷响就好像抽在他们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从南江雪身上溅起的血珠,则更加让他们无法直视。
他们知道,身为主将,南江雪当承担责任,可是这样一个主将,千金之尊,浴血沙场,春风笑语,决断担当,又让他们如此的心疼。
大小姐受杖刑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军营,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做起事来也都加上了百倍小心,而主将军法如山,对待至亲更不轻纵,大小姐恭然领罚,没有半分骄矜之气,也在将士间传为了美谈。
侧卧在榻上,南江雪一身单衣,勉力喝了几口墨碣递到唇边的参汤,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我。”
雪狼、羽林和黑旗亥字团的核心武官都在,黎落和雪狼的三位大队长齐齐垂首。
“主子……”黎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关你们的事,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南江雪笑道,“我不过是挨了顿打,你们这么垂头丧气的,是想让旁人看咱们笑话吗?与其都堆在这,不如去外面瞧瞧有谁在说我坏话,等我好了好去收拾他们。”
“谁敢说您坏话,我先饶不了他!”霍亚黑着脸道。
“胡闹!将军正在气头上,还敢往枪口上撞?”南江雪白了他一眼,“再说,收拾别人要有技巧,这方面你不如我,好好给我待着!”
“你别瞎折腾啊!把你的嘴巴也闭紧了!”云朗也警告性地看着霍亚,“回头板子打在大小姐身上,我们先饶不了你!”
“我……”霍亚怒目相向,但终究还是耷拉了脑袋。
一时崔医官到来,众人见到提着药箱跟在崔医官身后的宫晓,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们怎么还不出去?”宫晓道,不过没有人动,都齐刷刷地盯着她,怀疑的、担忧的,甚至是想把她轰出去的。
“我……我已经改了许多了。”宫晓咬了咬嘴唇,同时又窘又恼地瞪了云朗一眼。
不过她确实也没撒谎。
在南江雪为了保全自己的膝盖,把宫晓推给云朗之后,走投无路的云朗最终放出了杀招。
敛去平日的笑容,他毫不留情地对女医士说,“我没事!有事也不让你治!一个医士,方子不会开就算了,最起码的外伤你都处理不好,手脚重的能杀人,军中谁见了你不是避之唯恐不及?还想进羽林团,是想让我们天天做噩梦吗?”
云朗很少板着脸骂人,宫晓破门而出,跑回去哭了半日,赌气苦练“手脚”,确实“已经改了许多”,至少不会祸害的病人生不如死。
见到众人的模样,南江雪笑斥道,“你们还不出去?难道还想在这集体围观不成?墨碣,把他们都轰走!再有,这段日子你们都老实点,不准给我惹是生非!”
说着特别看了霍亚一眼,后者挠了挠脑袋,对着女子那张渗着冷汗的脸孔诺诺地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主将军帐,听到贴身护卫龙羽说到宫晓的名字,南江风当即沉了脸。
“这么长时间,军医处就养不出个别人?”话音不高,但却透着一种令人忐忑的阴冷。
“宫……宫晓姑娘这几个月勤学苦练,也有了不少进益,长途行军也能吃苦,而且大小姐对她也一直挺有好感……”龙羽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不敢去看南江风。
虽然他们的大公子素来温和沉敛,但即便如夏之岚和夜砚这样的心腹重将或是跟在身边的多年亲信,都难以承受他不快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强大威势。
垂首去看军报,帐内静的骇人。龙羽吞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有墨碣和崔医官在,主……主子您别太担心了……”
“你过去看看。”南江风没有抬头。
清理周边,整顿霍果,南江风照常调兵遣将,一步都不曾踏入南江雪的军帐。
不过龙羽知道,自己的主子对大小姐很是关心,每日都会把南江雪的情况说给他听。
那森的败退和与鄂多会盟的不了了之,令阿拉达图很吃不消,眼见南江风大兵驻于霍果虎视眈眈,于是联合了之前与靖北军为敌的部落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并诚意献上霍果,以求休兵和解。
南江风令夏之岚暂留处理霍果事宜,余部两日后随他回返临确城,而他杖责南江雪一事早已传播开去,让各方产生了不同反应。
※
临确城。
南怀安掀动了一下嘴角,“小雪怎么样了?”
“伤的不轻,但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贴身护卫亚述道,“当时将领们都出面求情,不过大公子很是震怒,谁都没理会。”
“也是难为风儿那孩子了。小雪怎么说?”
“大小姐没有半句辩驳解释,听说还叮嘱手下不准惹是生非,大家这心里都佩服的很。”
“这丫头,确实了不得。”南怀安点了点头。
※
燕京。
“这个臭小子!竟然打了小雪四十军杖,还敢写信给我!”南怀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什……什么?那小雪还好吗?”托娅急忙拿起信函看了起来。
“有雪归山的良药,身边的人悉心照料,小雪定会无碍,再说谁敢真对我的宝贝女儿下狠手,我扒了他的皮!”南怀瑾立着眉毛。
“你可别责怪风儿,他打小就宠着小雪,只是身为一军主将,肯定有不少为难之处。”托娅劝道。
“小雪这丫头,也是随性惯了,战场凶险,是该长点教训,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只是你跟我都管不了她,让风儿和大哥做做恶人也挺好。”南怀瑾说着又翻起眼睛,“只是那个臭小子,随便管教管教不就得了?出手这么重!”
“你这人!当年在军中对风儿何等严苛,怎地如今这般偏心?”妻子瞪了丈夫一眼,“若是心疼女儿,为何又答应让她入军领职?哎,你去哪啊?”
“写信骂那臭小子!”
※
榆州。
“是褐爪的冯奎将军告诉我的。”南山原对南怀仁道,“真想不到。”
“我也听说了。这个南江风,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南怀仁道,“他心思向来深沉,上次稽昆袭击你的事,他没处置塔拉,足见他对我们是有戒备的,咱们不得不防。”
“伯父那边可有什么反应?”南山原问。
“据说给他去了信。”南怀仁道,“你找人想办法探听一下那信的内容。”
“好。”南山原道。
※
坎布城。
“那南江雪在北地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江风一个养子,竟有这样的胆子!他就不怕南怀瑾心生不快?”阿拉达图惊讶道。
“南怀瑾一向器重这个养子,他在北线军中威望也极高。”那森道,“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挑拨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
“你最近别去惹北地人,有精力的话看着点伊勒德,那小子趁乱拿走了韶良的粮草战马,又让查干做了挡箭牌,实在不简单。这些年咱们没怎么管他,倒让他长了起来。”
萨日湖。
“四十杖?!”伊勒德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那个南江风看着人模狗样的,对他妹妹也不错,发起狠来居然这么六亲不认?”
“可是说呢!”胡和鲁瞪着眼睛夸张地说着,“据说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路都走不了了!”
“南江风在战场上的手段极是狠辣,少主人莫被他的样子给骗了。这次那森联合了六个部落,结果还是大败而归。”乌兰巴日道。
“完了完了,那丫头一定恨死我了。”伊勒德满脸苦恼。
“又不是你打的,她干嘛恨你?”胡和鲁不解道。
※
霍果。南江风主帐。
“继续盯着他们。另外,我让你选的人,可都选好了?”南江风对雀眼统领夜砚道。
“已经选好了,都是雀眼里忠心不二的顶尖好手,属下跟墨碣说,以后他们就专门为大小姐做事,主子放心。”夜砚道。
“启禀将军,大小姐求见!”正此时,帐外传来了军士的报告声。
帐帘掀起,夜砚向走入军帐的南江雪躬身后退了出去。
没有向南江风行礼,也不开口说话,南江雪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伤可好些了?”南江风温言问道。
没有回答。
“那么,是我做错了?”沉默片刻,南江风再次开口道,语气依然温和。
南江雪还是没说话。
微微垂眸,南江风轻轻叹了口气,既而起身走到南江雪面前,“小雪……”
“是我做错了。是我无视大局,轻率任性,大哥责罚的对。可是……”南江雪抬起头,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已噙满了泪水。
“可是这么多天,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我知道你身为主将,统带大军,当赏罚分明,可既行了军法,作为我的哥哥,你……就不能去安慰我一下吗?”一边说着,眼泪就一边委屈地滑了下来。
那泪水仿佛打在南江风的心中,烫的他生疼。
除了统带大军,当赏罚分明,我更担心你轻敌率性。我愿一切如你心意,可沙场莫测,但若你有差池闪失,便是在活生生地挖我的心啊!你,可知道?
他看着南江雪,灯烛从他背后投来,勾勒着一个挺拔的轮廓,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落寞神情。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南江雪有些沮丧,甚至有些恼火。
“末将告退。”对着南江风一躬身,她转身便要离去,就在此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既而将她的整个人轻轻拥进了怀里。
“对不起……”南江风柔声道。感受到她攥住他的衣襟,把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他的眼睛仿佛沉入了无尽的黑夜,不知出路会在哪里。
次日,大军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