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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雪走了。
看着她与鹰卫远去的背影,古木布特家的几个兄弟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南江雪并没有跟他们几个说什么,只是单独跟阔尔罕说了一会儿话。
“你跟大小姐相熟?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古木布特家的老三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并不熟识。大小姐没有交代什么。”阔尔罕答道。
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令几人都皱了皱眉,只是他们虽不相信阔尔罕的话,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不过阔尔罕确实没撒谎。
除了两年前的春围和这次会猎上远远见过,再就是在色勒莫大营,而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小护卫正是北地大小姐。
何止不相熟,他们怕是连认识都谈不上。
南江雪也的确没跟他交代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问了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处理好父亲的后事自当回返军营。只愿多加锤炼,日后有机会沙场御敌,为公爷尽忠效力,也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他回答。
南江雪点点头,缓缓踱着步子,他于是也沉默地跟在她的侧后半步。
小小的女孩,个子刚及他胸口,说话也很温和,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而除了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之外,这女孩在色勒莫大营和会猎场上现出的身手,却更令他不敢轻视。
只是她来的突兀,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这一次见面对他的意义。
※
随着古木布特家的离开,人们对那场意外的议论也渐渐平息。
一些地方门阀和官员陆续离开,燕京城逐渐恢复了平日的生活。
南江风也将率部返回北线边关,南江雪则会陪子渊再多留几天。
南江风临行的前一个晚上,南怀瑾和托娅把长子叫到了身边。
尽管儿子已上了三年的战场,此前又在鹰卫训练,托娅还是忍不住细细叮嘱了一番: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北境严寒,冷的时候定要穿暖,战场凶险,不要冒失莽撞,一定多加小心。
南怀瑾含笑看着认认真真、唠唠叨叨的妻子,听着那些每次都近乎一样她却百说不厌的话,不时点着头对儿子说,“听到了吗?你娘的这些话都需牢记。”
离开父母的房间后,南江风并不意外地在院子里看见了正在等他的妹妹。
两人虽不常见,但南江雪自幼便与他亲厚,每次分开时,两人都会说上好一会儿话,有的时候甚至聊上很久,直到南江雪困倦地趴在他怀中睡去。
把一条链坠放在南江雪的手中,南江风含笑道,“这个给你。坠子是极北的雪晶石,出征的时候在狼鸣山上得的,长居北方的老人说,雪晶石象征着光明和吉祥。”
链子用珍珠丝编成,椭圆形的白色水晶石挂在下面,周边被打磨的很光滑,握在手里,温润如玉。
她把它对向月亮,那石头便发出一层皎皎的光晕,石间隐隐透出灵动的六角形纹路,像千百年前的一片雪花留在了人间。
“好美……”南江雪的脸上满是欣喜,盈盈的目光转向南江风,“哥哥帮我带上。”
南江风一笑,将链坠挂在南江雪胸前,两人很自然地牵起手,走在公府的青石路上。
月光下,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时而高个子俯下身听身边的矮个子耳语着什么,时而矮个子拉着高个子的手臂蹦跳几下。
夜砚和墨碣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脸上都不自觉地挂着浅浅的笑容。
※
南江风启程的几天之后,南江雪也随子渊离开了燕京。
一些地方官员都在私下打听大小姐的行经路线,以免准备不足被大小姐掀翻在地。
不过大小姐只是在襄源停了两日,见了见新任太守,又到守备军的驻地转了一圈,便返回了雪归山。
在雪归山的日子一切如常,随燕晟习文练武,与门人说说笑笑。
倒是子渊似乎一时对外出云游失了兴趣,终日待在雪归山上,逮到机会便抓住南江雪,美其名曰“学海无涯,当择善而从,何况作为师叔,我也理当对你多加教导。”
南江雪认为,师叔并不是对外出云游失了兴趣,只是对折磨她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日子辛劳而快意,直至一年多之后,国公府的一封急书打破了山里的时光。
南江云出事了!
急书中说,十日前南江云在武场练剑时突然昏厥,醒后全身都动弹不得。
大夫多方查验,怀疑发病原因与他早起用过的羹汤有关——在练剑之前,他就只用了这一样东西。
可惜的是汤盅当时已被清洗,而在审问所有相关者后,发现那日进入厨房的还有袁玲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是此前随她从天元过来的一名舞姬。
那舞姬在公府护卫寻她时便即撞柱自杀,显是与毒害南江云之事脱不了干系。
然而一个舞姬能做这样的事情,背后岂会无人指使?
但袁玲坚称自己毫不知情,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药”,南怀瑾命人把她的院子翻了个底掉,除了发现了几封与天元皇宫的书信往来——内容倒也没什么特别,其它的什么都没能找到。
大夫们束手无策,直至发信之时,南江云的四肢依旧无法行动。
“我随你同去!”一把抓住忧心如焚的南江雪,子渊取了药材,当日便与南江雪下了雪归山。
昼夜赶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燕京城。
国公府后府门前,甩镫下马,南江雪脚步不停,对着迎上前来的大总管伯瀚问道,“云儿怎样?”
“二公子依然无法行动,而且,公子他不肯好好吃药,身子越发虚弱了。”伯瀚跟在南江雪身边回道。
“袁玲那里还没有问出什么?”
“她始终一口咬定与她无关,咱们没有证据,又因是贵妃送来的人,公爷也不好动刑,便一直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爹娘可在?”
“夫人在,公爷还在前庭。”
说话之间,几人已来到南江云的房前,有侍从急忙打开房门,南江雪跨步便走了进去。
“小雪。”托娅站起身唤了一声,看上去很是憔悴,见到子渊,便对着他深深福了下去。
“先生,谢谢您能来看云儿,这孩子……”话说了一半,托娅的眼睛里早已噙满了眼泪。
“夫人切莫如此!”子渊急忙伸手拦住行礼的托娅。
走到床边,只见南江云直直地躺在那里,脸上暗淡无光,闭着眼睛似在昏睡。
南江雨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如往日那般古灵精怪,轻叫了一声“姐姐,先生”,眉眼间尽是担忧。
仔仔细细为南江云诊视了一番,子渊又示意众人走去外堂,详细询问了当日的情况,翻看了所有脉案、用药和膳食记录,这期间,南怀瑾也闻讯赶来。
“这毒不是奔着二公子的性命去的,但要的却是他今后不良于行。大夫们的诊治没什么问题。”子渊沉声道。
“先生的意思是,云儿他……他日后难道……”托娅颤声道,话到一半却已说不下去了。
“二公子底子好,而当日虽因习武加速了药性的蔓延发作,却也使得中毒一事被立即发现,大夫们施救及时,经脉尚可调理。”
“只是元气伤的严重,动摇了根本,往后怕是需终生服药,而且……身体状况也难以恢复如初。若将养的好,日常的强身健体并无不可,但更多的就属勉强了。”
子渊的一番话令众人都松了口气,但心底里却仍有隐隐的担忧。
南江云少年神采,意气风发,更将父亲作为榜样,勤学不怠,以求文武兼资,如大哥南江风那般,成为北地的大好男儿,成为南怀瑾的心中骄傲。
如今这一不幸中的万幸,对他来说却也等同于自断一臂,不知他一时半刻可能接受。
“可先生,既然大夫们之前的诊治没什么问题,为何二哥不但到现在仍不能动,昏睡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多了呢?”南江雨皱眉道。
他这些天时常守着南江云,只觉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
“也许在二公子心里,宁愿就这样昏睡着吧。心病难医。”子渊道。
南江云醒了。在见到子渊时眼睛亮了亮,既而又随着得知自己的病情渐渐恢复了一片平静。
“劳烦先生了。”他勾起嘴角,但那笑容看上去却带着一丝苦涩,“这药我一会儿再喝可以吗?我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
床边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南怀瑾突然生起气来。“你究竟想怎样?就一直这么躺在床上?还是想所有人这辈子都哄着你?你就这点志气?!”
“怀瑾!”托娅急忙拉住丈夫,眼中全是心疼。
“把药喝了!”南怀瑾兀自怒气不息,“来人!让二公子喝药,不喝就给我灌进去!”
一旁的侍从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见南江云闭上眼睛,别开脸庞,端着药碗却哪敢动作。
“我来吧。”南江雪接过药碗,转而对南怀瑾等人说,“爹,娘,我陪云儿一会儿。”
“走吧公爷。”子渊对阴沉着脸的南怀瑾道,南江雨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父亲的袖子。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姐弟两人。
南江雪把药碗放在身旁的案几上,药碗和案几碰出了一个轻微的声响。
“姐姐,云儿已经是个废人了……”许久之后,南江云缓缓开口,依然没有睁眼,却有两颗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在你眼里,什么是废人?”南江雪轻问。
“驰不得快马,拉不得硬功,上不得战场,我,如何做得南怀瑾的儿子。”南江云静静地回答,用的也是个肯定的句式。
“所以,你现在的样子是你想让爹爹的敌人看到的,对吗?恰好,这也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南江雪的口气依旧和缓,却令南江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们要打击的不只是你,还要通过你打击整个靖国公府,所以,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是你想要做的,对吗?”南江雪看着他,神情有些伤感。
南江云的眉毛轻轻皱起,眼中似有一种光亮在微微闪动。
“云儿,姐姐不是在逼你,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南江雪柔声道,“云儿但若想清楚了,怎样都没有关系。”为他拉了拉被子,她站起身,含笑摸了摸弟弟的头,“休息吧。”
“姐姐。”走到门前时,南江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安静,但却透着一种坚决,“我想喝药,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