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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畏这还是第一次用栓动步枪来刺杀,用惯了伞兵型的九五短突,俄制步枪那长长的枪身让他觉得很别扭,但是刺杀的时发力的感觉要明显好得多。
伞兵部队号称单兵战力最强,这个说法虽然有待商量,但是做为全地形兵种,又经常指望不上大威力的技术兵器支援,伞兵当然也就只能指望自己,在刺杀格斗方面投入的精力也就要更多一点,吴畏对单兵五项都下过苦功,刺杀能力相当突出。
有熟练的技术要领垫底,虽然工具不怎么顺手,吴畏的第一次结果仍然很不错。他的身体素质要明显强于这个时代的同胞们,比起俄国人来也不落在下风。十九世纪初世界各国还在进行军队职业化的探索,俄国人虽然因为打跑了拿破仑攒下好大的威名,其实单兵素质实在谈不上高明,所以吴畏一个人一条枪,面前居然没有一合之敌,转眼之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他在前面开路,赵排长带着几个一排的士兵在后面排成锥形跟进,顿时在俄国兵的队列里撞出一个缺口来。
刺刀肉搏这种事,是最考验士气的,阵地上的俄国人刚刚涉水冲锋,突破了国防军阵地,这个时候正是一鼓作气再鼓而衰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国防军一冲,心里的士气顿就泄了,丢下被刺倒的战友尸体转身就逃。
一排的士兵跑步过来,其实也是疲倦到了极点,鼓起余勇把敌人赶下河去后,也没了继续追击的力气,只是象征性的追了几步,就都停下了脚步。
吴畏体力还行,又正杀到兴头上,多追了几步,然后就听到赵排长在后面喊他,回头才发现大家都停了下来,不少人体力不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面对面肉搏考验的不禁是体力和技术,还有心理承受能力。搏斗时人体内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增强肌体能力,等到环境安全之后,肾上腺素排空则则会让人感到极度的疲劳。
就算不觉得累,吴畏也没胆大到自己一个人追到敌群里去,就这么停下来又有些不甘心,看到有几个士兵举枪向着逃进河里的俄军士兵射击,就也举起枪来。
栓动步枪的重心比较远,前面再套上沉重的刺刀,就更不容易掌握平衡,吴畏第一枪直接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一排的士兵大多是老兵,虽然疲倦俗死,倒也没有失魂落魄的,赶走俄国人后,赵排长和一排副各自带人向两翼展开,准备与友军接触,剩下的人就自发开始抢救伤员搜索战场,有几个在搏斗中受伤的人行动不便,干脆就躺在地上不动,居然还有心情关注一下吴畏,发现他一枪打了飞机,顿时有人笑了起来。
当兵的心眼都比较直,吴畏身为平民肯自愿跟着他们上战场,就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刚才很多人又看到他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手下最少放倒了三个毛子,比起大多数一排士兵的战绩还要好,都觉得这是个靠得住的汉子,所以笑声中倒没什么恶意,就是纯粹看个热闹。
这个时代民间习武风气正浓,平民身手好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打枪就不一样,吴畏能像模像样的端枪开火,没让后座力打个跟头就算不错,谁也没指望他能打中人。
吴畏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大家的预料,一枪放空,就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单膝跪下,伸手拉住枪栓退壳上弹,稳住步枪又开了一枪。
耽误了这么一会功夫,成功逃跑的二十多个俄国人都已经下了河,正在齐膝深的水里挣扎,身体在水流中晃动得厉害,移动速度就不得不慢了下来,让吴畏得以从容瞄准,一枪放倒了一个。
身后看热闹的伤兵还有没反应过来继续笑的,但是随着吴畏熟练的再次拉栓开枪,又一个俄国兵应声倒下后,就再也没人笑得出声了。
可惜吴畏刷人头的机会也就到此为止,毛子步枪是五发弹仓式,和国防军对射的时候开了两枪,现在弹仓里剩下的三发子弹都已经打了出去,除非吴畏能把这枪当标枪扔出一百多米去,不然已经失去了远程打击的能力。
大胡子连长没跟着展开的部队行动,他一瘸一拐的跳到一个土堆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因为保护首长不利显得垂头丧气的护兵。
刚才拼刺刀的时候,大胡子连长落了单,一对二被敌人的刺刀划破了大腿,刚刚拿布条裹住了伤口,这个时候一面四下打量阵地情况,一面骂还在看热闹的伤兵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阵地两边的枪声和喊杀声仍然在持续着,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吴畏没来得及跟上赵排长行动,只好扔了步枪帮着士兵们打扫战场。
国防军的阵地沿河修建,金水河在这里拐了个弯,结果就是这块阵地成了突出部,水流又比其它地段平缓,成了俄军的主攻方向。
看上去这里经过了反复争夺,遍地都是阵亡的国防军士兵,也有一些俄国人的尸体。吴畏找到了一个被刺刀划破肚子的一排士兵,他的战友正手忙脚乱的帮他把肠子塞回到腹腔里。
吴畏叹了口气,知道大胡子的连队里没有专业的医官,这人伤成这样不可能活下来,但还是抽出随身的伞兵刀割了一件俄国兵的衬衣帮伤兵裹住肚子上的伤口。
那伤兵知道自己不行了,倒是显得比较平静,断断续续的和战友交待后事,被他拉住的士兵比将死的那个哭得还厉害,吴畏看到这个士兵腿上也在流血,又帮他包扎了一下,忙乱中,也没人注意到吴畏手里那样式奇特的军刀。
俄国步枪比国防军的长,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俄国人先出枪,一排士兵们负伤的人很多,还有行动能力的又大多跟着两个排长支援友军阵地去了,所以整个阵地上只有吴畏等几个人在不断的忙活着。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倒出空来琢磨为什么这个时空的历史和自己所知道的不一样,从没听说过的国防军番号,还有这场与俄国人之间的战争。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片凄厉的尖啸声,吴畏心里一紧,就听到大胡子连长因为紧张走了调的声音,“炮来了。”
随着他的叫声,俄国人的炮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大部分是87毫米炮,偶而夹杂着一颗107毫米的炮弹。这是俄国人的报复性炮火,不过看起来他们的炮弹储备也不多,象征性的打了一轮就停了下来。
吴畏在十五军算是老兵,参加过两次朱日和实兵军演,见识过蓝军那扑天盖地的炮火遮断,现在虽然置身在炮火之下,也觉得这毛子的炮打得实在soso,简直就是有气没力。他弯着腰把身边的伤员拖进弹坑里,又冒着炮火跳出去寻找另外的伤员,结果让一个士兵抱住扑倒在地上。
那人一面拉着他往前面不远处的战壕爬,一面大声骂道:“你tm不要命了?这是炮,一炮下来连骨头都没了,你以为是你家大麻雷子?”
吴畏没有和他争辩,这人说得对,没有枪头的枪一样能戳死人,再烂的炮弹砸到身上也受不了,他还不至于不识好人心。
俄国人的炮袭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就消失了,吴畏从战壕里探头看了看,然后才发现把自己拖进来的人居然是大胡子连长,他的身上滚了一层泥水,不看相貌的话,看起来和普通士兵也没什么两样。
阵地上本来就没有几个活人,炮击造成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吴畏从半人高的战壕里爬出去重新收拾战场的时候,赵排长已经带着一个军官走了回来,跟他过去支援的一排士兵又少了几个,显然是又参加了一场战斗。
国防军还没有实行军衔制,那个军官身上的军装滚得乌漆麽黑,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官。
大胡子连长迎了上去,才知道对方居然是个副营长。不过东北国防军的三师一旅都是北洋兵改过来的,山头气氛很浓,两个人不相隶属,大胡子连长也没怎么在意,马马虎虎敬了个礼,开始询问战况。
用副营长的话来说,战况那就是一个字――“惨”,国防军打得惨,毛子打得也惨,这一仗下来,毛子最少丢下了一千多条尸体,伤兵还不算。不过国防军的一个团也打残了,除了团部还捏着一个满编连做预备队死活不动之外,连团直属工兵营都填进去了,这个副营长就是工兵营的,他们现在脚下的阵地本来是三营的,结果现在这位副营长官最大。大胡子这个连还是开战后第一支增援上来的部队。
老北洋的基部军官也没有养成教育,基本上就是长官让怎么打就怎么打,所以两个人坐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兵力,副营长就想带着大胡子去团部,转眼看到一个穿着平民服装的人正在阵地上忙碌着,不禁有些奇怪,问道:“那是谁?”
大胡子连长看了吴畏一眼,“前面刘家窝棚抓的夫子。”说完他向副营长挑了一下大拇指:“好炮手。”
副营长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吴畏,皱眉说道:“炮手?这么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