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景一下子松开顾石诺的手,他直接扑去抱住顾阳景说:“阳光,来叫哥哥。”顾阳景伸出小手推了推他,他扭头瞧着季安宁叫:“爹。”那小神情很是不解,这人从那里出来的,为何哥哥会这般的兴奋不已。
季安宁瞧明白儿子的神情,她伸手指了指顾石诺,她一脸正色的跟儿子介绍起来了:“阳光,这是你爹。你出生的时候,他在家里面照顾了你。后来他为了养活娘和你,就出去做事挣银子了。现在回来看阳光。来,再叫你爹一声。”
顾石诺瞧着季安宁的神色,他的小脸上还是有些不明白的神情,至少他心里多少明白这个人会待他好,他又叫一声:“爹”。顾石诺很是动容的从侄子怀里抢过儿子,他抱在怀里面,跟顾阳景说:“来,儿子叫爹,我可给你和你哥哥带来了好东西。”
顾亭景原本有些失意的心情,听见到叔叔并没有因为有了嫡亲的儿子,他就忘记了自已,他很是开怀的缠在顾石诺的身边,跟着一块哄着顾阳景说话。季安宁这边悄悄让人去通知顾玫诺夫妻两人,她让人顺带解释说,顾石诺因为不知道顾玫诺在家里面,这才没有先去亭园。
季安宁让人送些汤面进屋来,她招呼顾亭景陪着顾石诺用一些汤面,素静的汤面,上面只用小木耳点缀的有些色彩。顾阳景很是自然的把手伸向顾亭景,他是记得只要有吃的东西,哥哥是一直惦记着他。
可怜顾亭景这个哥哥这会只有用力的接过他来,而顾阳景很快的贴着哥哥的脸,‘扑,扑’的连亲他好几下,顺带就安抚正因他不曾叫‘哥哥’而有些失落的兄长心。顾石诺是有心想要过去帮侄子一把,却被季守宁摇头示意。
兄弟两人挪到桌子边去,季安宁帮着顾亭景把顾阳景托着坐上凳子上面,顾亭景小大人般的跟顾阳景说:“阳光,你可不要乱动手啊,哥哥会先喂你吃几口的。”顾石诺瞧着侄子小大人般的模样,他很是动容不已,而后见到儿子瞧着侄子那笑得开了花的模样。
他又有些心塞起来,瞧着儿子是明显的听侄子的话。顾石诺瞧着仔细照顾两个孩子的季安宁,他转而有些感动起来,这个侄子年纪虽小却一直很是懂事,可是想来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他常来陪伴着季安宁,给她带来许多的欣慰与感动。
顾石诺瞧得很是明白,季安宁不是那般易亲近的人,然而她待顾亭景却很是自然亲近细致,两人相处得融洽。季安宁抬眼瞧见顾石诺的神情,她有些担心的说:“可是汤面有些不合你的口味,太过清淡了一些?”
顾石诺忙笑着摇头说:“还行,这样吃得清淡不伤胃。”顾石诺低头用餐,季安宁接手给顾阳景喂食的任务。顾阳景人小小,可是他的胃口非常不错,他很是不挑食,季安宁瞧着他用餐,都觉得他吃得就是美食佳肴。
季安宁自认为她很不挑食,可是季洁悦却一直说,她是面上瞧着什么都吃,私下里是非常挑食的人。然而季安宁也是如此看待季洁悦,那小女子用餐的时候,她一直表现得太过矜持,跟她用餐,礼仪会相当注意,至于胃口嘛,大家谁也别说谁。
季安宁抬眼瞧见顾石诺的用餐姿势,瞧着很是好看,他仿佛是在享受着美食。如果不是顾亭景在这里,季安宁都会有心去分享他碗里的食物。她有些不相信,厨妇的手艺提高的这般明显,明明她煮的汤面只是不错而已。
顾石诺抬眼瞧见季安宁炯炯眼神,他微微笑一笑,说:“宁儿,你可是要用上一些?”季安宁轻摇头,过一会就要用正餐了。顾石诺低头抱碗里食物用完,他见到顾亭景同样用完小碗的食物,而顾阳景明显是已经饱的模样,他伸手收拾起碗。
顾亭景跟着他一起来,顾石诺瞧着他一脸赞赏的神情,说:“亭儿,在外面,我们不用做这些琐事,可是在家里面,当下人们不在的时候,我们要学习如何的自立,可不能做那种事事都需有下人在一旁的废人。”
季安宁只觉得顾石诺大约被什么人刺激到了,才会这般心有所感的教导顾亭景。她瞧一眼用过餐后,就想睡的顾阳景,她伸手把孩子安置到榻位上面去。顾石诺瞧见之后,他一脸的赞赏神情,做为母亲的人,就应该在儿女小时亲自照顾与他们。
季安宁把榻位边的架子立起来后,她回头瞧见顾石诺眼里的神色。他从前可不太喜欢她事事亲边亲为,他觉得不能白养着那些下人们。现在瞧着他的神色,他分明是赞同季安宁的行事。
季安宁再一次觉得顾石诺在外面遇见的事情,只怕对他刺激得有些过度起来。丫头们进来把碗端了出去,而顾玫诺此时赶了过来。顾石诺瞧着顾玫诺的模样和神色,他很有些恼怒的跟他说:“哥哥,你不为嫂嫂着想,你也应该为亭儿着想。
祖父祖母待我们有几分真情,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吗?你怎么能因为他们去了,就这样的伤心到这样的地步?”顾玫诺伸手摸了摸脸,他沉下脸说:“十弟,你啊,别因为伤心,就胡乱的说话。”
顾石诺扶着他坐下来,兄弟两人面上都瘦得露出骨头。顾玫诺很是关心的问:“十弟,这几月,你过得很是辛苦吧。”顾石诺很是不在意的说:“与战争时期相比,这几月的日子,还算是非常的易过。”
季安宁悄悄的起身走了,顾亭景有心想要跟随她走,季安宁伸手按了按他。她伸手指一指榻位上的顾阳景,他便选择留下来。季安宁去了亭园,她瞧见神色苍白的顾大少奶奶,跟她说:“嫂嫂,十哥回来了。”
顾大少奶奶一脸欢喜的瞧着她,转而她神色迟缓起来,跟她说:“宁儿,只怕他也会要守素孝,你先大夫来瞧一瞧他。”季安宁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王四嫂子去外面请人,约了申时这个时辰。”
顾大少奶奶轻舒一口气,说:“我们再守两天素孝,这一次就过了。”她的神情明显是轻松许多,她低声说:“这一年,是不会有闲言听了。”季安宁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这一年守孝的人,是要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