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平静两日之后,季老太爷和季宝花同时生病了,邵氏赶紧请大夫上门来诊治,两人病得都不轻,按大夫的原话来说,两人都是心情郁结不开引起来的病,心病尚需心药治。季家人同时哑然起来,这对父女要的心药,季家人是无法单方面的去满足他们的要求。
季守业兄弟从来不会去压制季老太爷的庶子女出头,他们一直觉得越压制越能磨砺人。而是放任下去,反而应该做什么样的人,还会是什么样的人,而且那人还对季家保留一些友善。他们对季宝花这样的人,他们没有伸手去阻道,已经算是他们兄弟为人厚道。
如今那对父女是要踩着季家所有的人去上位,他们如何容得下。大夫进了后院,后院汤药味道浓郁,只是季家的人,为了避病气,轻易不入后院的院子门。他们去给季老太爷请安,都是在院子门口外行礼。
季家老太爷的病情越更严重了起来,他是知道季老太太生病时,季家的人不分大小,是轮流抢着要去服侍人,无人提过要避病气的事情。而现在轮到他的时候,竟然一个个寻借口避开去,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自已还病着的季宝花在服侍着。
季老太爷心里想不通,那病情越更缠绵严重起来。季守业亲自去请大夫来看,大夫依旧说季老太爷心结难看,要寻心药医。季守业送大夫离开后,他又回到季老太爷的房里来,他神情冷漠的瞧着季老太爷,说:“父亲,你如果执意想不通,我也不会开解你。
有什么事情,现在我和你说不通,再过几十年,我和你一起去祖父的面前说一说。”季老太爷的脸微微变色,从前季守成如此威胁过他。他心里还是没有太多的回想。可是他病重之后,他梦里的双亲还是年青时的样子,可是从来是冲着他发怒,言他要毁了季家。
季老太爷一直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理。他如何能面对再病下去,就活不下去的事实?季守业走后,季宝花进来瞧着季老太爷哭诉说:“父亲,你别想着我的亲事了,东顾家的嫡长孙。那是我能攀扯上的亲事啊。
你放宽心,你好好的活着,女儿才会有一门好好的亲事。”季老太爷轻舒一口气,他伸手轻拍一拍季宝花说:“宝花,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要看着你许下一门好亲事,你是长辈,你夫家的门第,一定会胜过那几个小女子的夫家门第。”
季宝花擦拭干净面上的泪水。她听见季老太爷的话,赞同的说:“有父亲在,我一定有一门门第不错的亲事。”季家眼下嫁得最好的人是季安玉,可是季宝花却觉得信家也不算什么好人家,那人家才发起一代,还不知第二代的人会如何。
季宝花此时完全忘记季家往上数也是小官之家,在季老太爷之前几辈里一直不曾发达过,一直等到季守业这里明明有发达的机会,却生生被季老太爷的事情,连累弄得只能停在半路上。幸好季守业一向为人通达。他从来没有因此怨过季老太爷。
季守业认为他的仕途大约也只能到这样的地步,再往前走,他会比较的吃力,他也不想去做那费心不讨好的事情。季守业在官场广结善缘。图的就是晚辈们未来的仕途路通达。季老太爷在熟州城里的闹出来的事,他通常是眼一只眼闭一只眼静静的瞧着。
季家父子的面和心不和,在熟州城里还是让明眼人瞧得很是明白。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季守业兄弟都是极其孝道的人,如果换他们碰上这样一个越老越不知事的长辈,他们只会想着法子把人禁足在自家院子里面,好好的供养着。绝对不会由着他在外面去败坏后辈们的名声。
季老太爷在外面如同小丑一样的行事着,季守业兄弟一直沉默以待。他们不曾爆发过,季老太爷的心里越更觉得他能轻易的拿捏住两个儿子。如今这一次他没有拿捏住两个儿子,那种失败的心思冲击他,以至于他的病一时之间好不起来。
季老太爷重新的振作起来,他觉得他不能倒下去,他要看着季宝花嫁入好人家,要看着她在夫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让两个儿子悔错待过这位庶妹。季老太爷的心结一解,他没有多天就好起来,反而是季宝花又休养好些日子才恢复过来。
夏天来到时,后院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下来,那对父女双双会在院子里晒太阳,有时还会派人来请季安宁和季洁悦过去说话。只是十次里面有**次,两人会寻借口婉拒过去。季安贞通常是十次里面要去**次,一次不去都是给宁氏挡着不许去。
季安宁有时候很是瞧不明白自已的堂妹,明明瞧着那般聪慧的性子,为何会跟季宝花缠上就脱不开身去。她从后院小厮的话里面听出来,这位堂妹明显是享受着与季宝花交好的待遇,两人还相约秋季里去城外赏会赴诗会。
季宝花亲自来寻过季安宁和季洁悦说过秋季诗会的事情,季安宁以她的小弟季树林秋季时会到来为理由拒绝。而季洁悦直接以季洁清要出嫁的事情为理由拒绝,她笑着说:“不管外面什么样的热闹事情,都赶不上我和姐姐多相处的时候。”
季洁清的婚期一变再变,从原本朝和三十一年的冬天提到春天里,后来提到朝和三十年的冬天里再提天秋天里。现在因为那边老人家的病情,直接提到初秋时节。邵氏如今的心思全放在长女的身上,管家的事情,她都交给季安宁和季洁悦的去代管。
有邵氏身边的管事妇人帮衬着,再加上季安宁和季洁悦都不是多事的人,两人遵守着从前的规则行事,她们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做到现在的轻松度日。季安宁不是喜欢权利的人,季洁悦不是贪图功劳的人,姑侄两人把家事处置得相当不错。
季守业私下里跟布氏表扬说:“你和老大媳妇把孩子们教导得好,宁儿和悦儿都经得住事情。”布氏笑瞧着他说:“我们家的孩子们本性不错,我和正儿媳妇平时只负责引导,从来不曾真正的约束过他们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