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伪三环

宛如天地初生。

浑浊暗淡却又似乎没有实体的气流缓慢地流转着，在气流之中，0到二环的法术模型组成了星系，散发着浅蓝色的荧光，不急不缓地旋转，似乎将一直旋转至永恒。

这本该是杰克闭目冥想后看到的场景。

但如今，灰黑色的精神海中却到处闪烁起了浅蓝色的闪电。

嗯，杰克根据自己日常的经验，还有那蓝色电光张牙舞爪的姿态来判断，那或许真的是闪电。

如果以杰克的视点作为精神海的中心的话，那细小的闪电便是在精神海的及偏远的地方形成的，它从不知何处劈下，又在不知何处消逝。杰克甚至能想象出它的声音，想象出那阵阵轰鸣将这个世界搅动得无比混沌。

杰克试着控制自己的意识拉近，去触碰那从未知处劈下来的闪电，但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接近，闪电都会在更远处出现，这种害羞的举动就像一个来做客的孩子，它让杰克觉得它或许并不是在他的精神海中诞生的。

在几次试探性接近毫无作用之后，杰克便放弃了这种无用功，他转而开始思考起了这种闪电突然出现的缘由。一开始，杰克以为这种闪电是他练冥想术时出了岔子――毕竟之前他很少自己干冥想这种枯燥的事，一般是由【星】代为修炼，但很快，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随着闪电不断落下，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出现了疯狂的增长，就算是他这种对精神力感应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明显的增长。打个比方，这就像是在打游戏，平时的经验值都涨得难以察觉，而现在，经验值却明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每一道闪电消逝，杰克的精神力就会增长大约三分之一的程度，这如果是出岔子了的话，杰克希望他能够天天练功出岔子。

同时，杰克发现自己的精神海似乎不全受自己控制了，精神力凭空凝聚出了两个他从未见过的符文，虽说未曾见过，但杰克却很清晰地明白这两个符文所代表的意义，【ec】代表的作用是聚集电荷，【batt】能力是储存电荷，这两个符文很快与一个新形成的塑能开关符文组合在了一起，自顾自地构成了法术结构，形成了一个全新且未知的二环法术，进入了二环法术的旋转轨道。

这一幕完全引动了杰克的好奇，他细细观察，不断思考，试图弄明白这一切出现的原因。

不过，很快，杰克就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什么鬼闪电和新法术的产生原因了，大量的精神力在杰克的观想中由雾化液，虽然外观上什么都发生，但杰克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精神力已经足够他晋升三环。

机不可失，看那闪电狂劈不止，似乎一时不会停歇，杰克便打算乘此机会进入三环，他早早地便准备好了三环时固化的法术。

第一个自然是增加了定位结构的【爆裂火（三环）】，第二个则是空间学派的【一次空间折叠（三环）】这是能让一个物体折叠，压缩其所占空间的魔法，花了杰克整整一万金币，才靠雨果的关系从奥术议会内部买到。第三个是变形学派最常见的法术【灵敏预言（三环）】，说是预言，其实并没有预言的能力，只是一个能够大幅度提高人体反应速度的法术。

固化法术对于杰克来说从来不是难题，那些繁杂法术的记忆与刻画有【星】的帮助，对于杰克来说，真正困难的是固化好法术之后的事。没错，单单固化完三个三环法术并不足以进入三环，进入三环的另一个要求是掌握魔力具现化。

这是一种奇妙的技巧，根据书本上的介绍，这似乎是深入魔力性质的一种变化，而这种变化的主导者则是精神力。在精神力的引导下，魔力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可以转化为切实可见的触手，存在于现实之中――到了那时，【法师之手（一环）】这种魔法就完全可以随便用了，还不需要构建法术模型。

要想做到这一点，方法一，便是详尽地了解魔力所有的性质，这一点目前这世界没人能办到，所以，魔法师普遍只能用另一种更玄乎更暴力的方法――试了。

杰克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的精神力却已经从精神海延伸到了体内的魔力之环处，这些精神力将无形无质的魔力引导到体表，再试图将他们实体化。

这一步无需什么技巧，根据《三环法师进阶问答》这本书里的说法，只要不断催眠自己，想着【实体化实体化】这样就行了。

看起来很草率对吧？没错，就是这么草率，但却是五千年来法师们进阶的唯一方法，更重要的是，这种自我催眠法还被誉为近代魔法的最重大突破。

这东西有效吗？

带着这样的怀疑，杰克的第一次尝试毫不犹豫地失败了。

他并没有气馁，接着便尝试了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一百次。

此时，杰克的精神力已经接近枯竭了，那种反胃的虚脱感让他睁开了眼睛。

在大概第三十次尝试的时候，他的精神海内就不再打闪电了，他的精神力最终停滞于比三环略高的水平。没了闪电的补充，杰克自身的冥想已经难以补充他所消耗的精神力，这让他不得不停下了他的尝试。

索性，到了三环这个地步，未完成进阶已经不会让构建的法术模型崩塌，所以杰克算是半步踏入三环，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是一个伪三环。

身子向后一倒，便整个人塞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杰克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夜空。

秀云遮月，风吹梧桐。

天气似乎不太好，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杰克想到了他不断地失败，又想起了那凭空出现的古怪二环法术。

他很不高兴、很好奇却也同时心思空灵。

他本想继续思考，但现在的他实在太累了，精神力的枯竭带来了席卷全身的疲惫。

算了……明天再想吧！

先睡一……

杰克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