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往逝者】

杰克陪着两个妹妹玩了一个下午，当他再次坐到地下室的椅子上的时候，他已经浑身疲惫，忍不住想要睡觉了。

但他还是强打起了精神，进入了传承幻境，不过，这一次，杰克的目光却被书上的那行古精灵文给吸引住了。或许是之前所产生的明悟的作用，也可能是纯粹的散心导致的思路发散，总之，杰克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

要想解决这个谜题，如果单单去寻找他们之间的联系，那是多么漫长而枯燥的活动啊，如果我是【往逝者】，我会去做这样一件事吗？我会让我的继承者去不断地尝试，通过如此愚笨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吗？【往逝者】想要的肯定是聪慧而又有悟性的继承者，而且，他一定在一开始就做了提示，就在他的话语中。

杰克看着眼前的那段话，反复看了五遍，但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翻译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往逝者】作为时间的掌控者，他想让他的传承者在这样的试练中体会到什么呢？

“我一直思考，战争是否会将这个世界推向深渊，我一直恐惧，和平是否会让我们一同灭亡。星辰落下，太阳升起，时间游离在世界之外，我们能够掌控它，但又似乎是它在掌控我们……”

对了，时间的掌控者，时间的掌控者所需要的自然是对时间有悟性的人，能够理解“掌控”的人，【往逝者】的谜题体现的是时间对人的掌控，那么，作为继承者需要明白的是：人对时间的掌控！

杰克抬头看了眼那只有一根指针的巨大时钟，之前，他每次都是在这根指针旋转一圈后被送离了了幻境，而每次他回到现实的时候，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小时，所以，他一直以为这根长针旋转一圈便代表了一个小时，但，那不一定是正确的，不是吗？

那根长针代表的可能是分钟，也可能是秒，毫秒或者小时。时间掌控着我们，因为我们以为我们被掌控着，但我们跳出常规的思维，时间又何尝不是由我们这些观测者来掌控的呢？

杰克的心突然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周的无数大门，又看了看天上旋转着的长针，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根针旋转了一圈，又在十二点的位置继续旋转，在长针划过那个分界线的时候，巨大的钟上又浮现了新的稍短一些的指针，同时，杰克身周所有的门都消失了，只有他面前的一扇留了下来。

杰克顿时笑了，果然，所谓一小时是什么呢？是人所定义的度量，如果你相信自己的意志，勇敢地去重新定义时间，你就走出了成为时间掌控者的第一步，那不意味着你非得去抛弃度量，而是让你抛弃表象，看清万物与时间相互作用的事实。

这个试练要说难也不难，但如果一个人无法超越固化的思维，他是绝对无法完成的，而且，杰克觉得，与其说它是个试练，不如说这是一个教导，是传承的第一课。

杰克拉开了那仅存的一扇门，来到了另一个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漆黑空间，空间中到处都是转速不一的钟表，他好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就被一个白发飘飘的透明色老精灵吓到了。

“鬼啊！！！”

前文说过，杰克十分怕鬼，在那一瞬间，白发老精灵那令人恐惧的透明色和他被兜帽遮住的脸组合出了极强的阴森感，在这飘忽诡异的黑色空间里给杰克造成了一万点的真实伤害，他的情感波动直接就启动了智脑的情感抑制系统。

“你是谁？”冷静而平淡的声音还带着生硬的转折。

对面的老精灵本来一脸蛋疼，现在却又兴致勃勃地打量起了杰克，显然，杰克的反差行为让他产生了兴趣：“小娃子，你是怎么做到的？神秘学派的【金属意志】？不对啊，在老夫的幻术世界里，魔力是无法调用的啊？咦，是不是人格分裂？你有两种人格，对不对？”

“不是，这只是情感抑制程序，那能使我处于理智的状态。”

“哦！？这种魔法，真有趣诶，是那群海妖发明的吗？什么时候发明的啊？啊……好糟，之后的时代看起来好有趣，老夫却先死了，倒霉倒霉！”老精灵先是满脸兴奋，接着又十分失落地叫叫嚷嚷起来，闹腾了好一会，他终于重新注意到了杰克，咳嗽了两声，说道，“咳咳，嗯，小子，我呢，就是传说中的随身老爷爷，你几乎无敌的师傅，【往逝者】列昂尼德・弗拉基米尔……的一缕残魂，所以你别指望我一直跟着你了，因为我很快就会消散了。”

“……”杰克顿时无语了，他突然发现，这些古代人貌似比第四纪元的人还会玩，文化水平还要高――那个时候就有随身老爷爷这种东西了吗？

“怎么了，为什么你这小人类一脸看不起爷爷我的样子，难道我来指导你让你很不满吗？很不满吗？啊，不过你想多了，你想得美，我才不会指导你呢！”老精灵完全没有大贤者的风范，一副老小孩的模样，跟杰克不停地唠叨，“不过，只要你求求我，我还是能向你露两手的，嗯，当然只能是一点点，而且不违背魔法刻印的规则就行了。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嘛，既然如此，就让我长话短说吧。”

“您说。”

“别插嘴！”

“好吧……”

“说了别插嘴咯！”看到杰克彻底闭上了嘴巴，列昂尼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刻印是为了传承我们时间学派的魔法知识，才由我献祭灵魂创造的，它会在你每一环的时候传授你相应的时间符文和配套的魔法阵结构，当然，前提是你要闯过每一环所设下的关卡才行，怎么样，是不是很像玩游戏，我可是很幸苦才想出了这样模式的，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咦，你们那个时候还有游戏玩？”

“对呀，幻术游戏，你没有玩过吗？”

杰克摇了摇头，接着，他就收到了老精灵怜悯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个可怜的没有童年的家伙】，杰克顿时无语了，不过这让他知道了，在第二纪元的时候，艾特莱塔的娱乐能力还是十分强大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那些东西并不重要。

“咦，【往逝者】先生……”

“叫我爸爸！”

“咦！？”

“对不起口误了，叫我老师！”虽然老精灵依旧满脸严肃，但杰克已经看穿了这个老家伙肮脏的内心。

但就算他看穿了，他也必须当成没看穿，恭敬地说道：

“好吧……老师，您要说的就只有那么多？”

“没错呀，你还想我婆婆妈妈地说些什么？对不起，老师我是个穷鬼是没有东西送给你的！”

“……”杰克努力保持微笑，“那老师，我能问一些问题吗？”

“问吧？”

“老师啊，您看起来不是很歧视人类诶……”

“咦，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歧视人类，我可不是种族主义者啊，我的徒弟，而且，精灵和人类永远是最坚定的盟友！”列昂尼德十分严肃而认真地对杰克说道，“我们追随着自然的指引，让正义行使审判，我不允许任何人歧视我们的盟友，也不允许你认为我是个种族主义者！”

“……”这一番话说的杰克满脸震惊，因为这和他知道的历史不一样，在第二纪元，人类明明是诸族的奴隶，还是安东尼・圣・潘德拉贡带领人类偷学了精灵的魔法，才促成了人类的崛起，而现在列昂尼德说人类和精灵是最坚固的盟友。

杰克的心充满了困惑，现在看来，什么偷学魔法，这种说法果断有问题，或许，真正的历史已经被有心人掩盖，胜利者用错误的历史愚昧着大众，让所有人相信他们的正义。这么说的话，说不定人类当时本来就是会魔法的……

“我的继承者，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列昂尼德有些奇怪地问道。

杰克顿时从繁杂的思绪中挣脱了出来，他抬起了头，向列昂尼德说道，“老师，我有很深的困惑。”

“但你不能问我，对吗？”

“是的。”

“那就让时间指引你，它会给你答案的。”疯疯叨叨的老精灵温和地笑了笑，说道，“继续吧，我的继承者，将你能说出来的疑惑说出来吧！”

列昂尼德的话让杰克有了些安慰，他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老师，你的关卡真的出的很难，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

“提示，嗯，这个可以有，嗯，那就让我跟你说吧，事实上，每一个关卡都是表象，它们的最终目的都是告诉你一个与时间有关的东西，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时间掌控者。如何，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

“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最好少用刻印所带的魔法，因为那不是你自身构造的魔法，所以它是有代价的，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你一天的生命。

一天啊……看起来好少。

“是不是觉得很短？”列昂尼德满脸都是就知道你会这么觉得的表情，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时间是多么难以捉摸啊，当你拥有它的时候，你会觉得它那么廉价，但当你失去它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它的宝贵。那么，再见了……”

“不，对于我来说……永别了，我的继承者。”笑着点了点头，老精灵的身影彻底虚幻，化为烟雾消失在了这个黑色的世界。

同时，杰克的身前浮现了一本书。

他有点伤感，但还是把那本书翻了开来。

“……我草，居然是古精灵语！”

前文说过，杰克讨厌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