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面者】

作为一位伯爵，虽然杰克没有实权，虽然他在灰烬城的贵族圈里就是个笑话，但他终究是个大贵族，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去亲自办。

在卖《地球・过去》的版权这一件事上，他也只是提了分成这一个要求，其他的事都是由卢克管家找人办的――虽然买断是目前出版行业的普遍规则，但他不愿意接受10000金币的买断权。一般来说，杰克都要等上个几十天，才会有人最终接受他的条件，但所幸，杰克运气不错，他遇到了寒冬报社焦虑的总编。

那位总编直接找上了门来，杰克在庄园的书房接待了他，两人当天便签下了合约，并约定在十天后开始售卖。

杰克对自己的书很有自信，《过去》以一位观察者的视角写下了地球从部落时代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历史，杰克对各个民族的描写简练而精准，富有生活趣味的细节让他的书充满了真实感，在各个历史片段中融入的神话传说又让这本书贴近了这个世界人们所认可的个人主义。

因为杰克已经拿到了寒冬报社灰烬城分部给的1000金预付，所以他暂时不需要操心钱的问题了。又有了大把空闲时间的杰克重新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魔法与机械的结合上面了――他最近在尝试做一个红外瞄准器。

但在制作的过程中，他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在没有现代仪器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分离出红外线光波，更不要说制造红外线激光，虽然激光的原理是光电效应，但要寻找与固体分子震荡频率相同的光波十分困难，没有现代的分析仪器帮助，杰克可能试一辈子也别想找到合适的光。

理所当然地，杰克想到了用魔法来完成类似的工作，实在不行，他也能先做个镭射瞄准器来应付一下。但是，杰克所拥有的魔法书中只包括了塑能学派的魔法――他的五环老师是位塑能学派的魔法师，而在那些0到三环的塑能魔法中，杰克根本没有找到能够精细操控光的符文，无论是【光线增强（0环）】还是【小魔光炮（三环）】都充满了聚集能量和增强光线的符文――后者更是直接拿魔力换高能强光柱的残暴魔法。

再在实验室里耗了五天，杰克感觉自己已经快成为低阶塑能魔法大师之后，他终于决定去城里的奥术议会分部走一趟，那里有一些低阶的其他学派的魔法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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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城的分布是这样的，在鸡蛋形的城市中央是市政大厅，市政大厅南方是城卫兵基地，城卫兵基地再往南就是大港口。

在这两个要地的东西两边分布着扇形的商业区，商业区再往西是贵族的庄园区，往东则是平民的居住区，商业区的上方是各个教派的教区，再往上才是奥术议会、骑士公会和刺客行会，在刺客行会的东边，紧靠着赫尔山脉的大片地区，是灰烬城的军区，那是直属于吉达拉王室的军事要地，就算贵族也没法轻易伸手。

杰克的庄园在庄园区的南方，临近大港口，为了避开庄园区的其他贵族――他不想看他们虚伪的笑脸，杰克带着蒂法，直接从西面进入商业区，他打算一路向北，走小路进入教区，再横穿智慧之神的教堂，从后门直达奥术议会的大门。

这是一条捷径，不但快，而且因为走的是小路，所以很难遇到其他贵族。

不过，蒂法对此提出了反对：“杰克少爷，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走这种狭窄的小路，这样如果被人堵死了，我们基本上没法逃生。”

“不怕，”不想要绕路的杰克摆了摆手，“灰烬城很少有高阶的强者，如果出现的只是三四环的坏蛋，我觉得以我们两人是能够解决的。上次刺杀我的那个人估计也就是个三环的小刺客，他要是再敢出现，我就让他尝尝花生米的味道。”毕竟不是久经风浪的强者，虽然被人在巷子里砍了一次，但在和平年代待久了的杰克毫无警惕心。

“再说了，蒂法，大白天的一般没人会到处惹事，对吧，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遇到一个坏蛋对吧？”

杰克补充的这句话成功地为他们二人竖了一面旗，又拐了两个弯之后，前方就传来了男人们宛如野兽般兴奋粗野的怒吼。

“打死他！揍他哈哈哈！”

“这个老不死欠钱还不还！宽限几日，哈哈，谁都宽限几日我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说，干脆就拿他家的漂亮女儿拿去抵债好了！”

“你还真是个恶棍啊罗宾！不过，别说，那个小丫头虽然十二岁，但长得真标致，估计能在黑市里买个好价钱。喂，罗宾，在卖之前我们不如先玩玩！”

“哈哈哈，麦肯，你这个禽兽难得提了一个好建议！”

在狭长的巷道尽头的拐弯处，一个老男人双手护头，蜷缩在拐角处，两个男人一边邪笑着，一边对着老人拳打脚踢。

那肆意的拳脚在老人的瘦弱的身躯上发出了沉闷的重响，或许是听到了男人们的议论，老人虚弱地哀求道，“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对露下手，求求……求你们，我一定会还钱的。”

“求个屁！你这个沉迷赌博的老人渣！”一头杂乱长发，被叫做罗宾的男人恶狠狠地反驳着，一脚踹到了老人的膝盖上。

“真恶心！”秃头的麦肯**地笑着，“哈哈哈哈，漂亮可爱的露还是交给我们养吧！我们会好好疼她的！”

展现在闻声而来的蒂法和杰克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男人们在行使暴力时疯狂笑脸和那粗鄙的言语刺激着两颗依旧善良温热的心。

“好吧……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杰克的声音中暗含怒意，“蒂法，给我将他们揍趴下！”

“是！”蒂法满面寒霜，整个人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

但蒂法赶到之前，还有一个人更快，从巷道的另一边――也就是杰克他们要拐弯才能去到的那一边，一道黑色的虚影划过。

“砰！”“砰！”

两声巨大的碰撞声让一切都沉默了下来，蒂法也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拐角处的是一个套着黑色皮大衣，戴着黑色绅士帽的身影，在他的身前，两个男人的脑袋都被砸到了墙上，巨大的力量让砖墙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也让两个男人坚固的脑壳像破口的椰子一样，淌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两个男人都像死鱼一样翻着白眼，全身无力地滑倒到了地上，暗淡的阳光落在潮湿的巷子里，大片的阴影分割了男人们昏倒的身体，金色的光线引导着殷虹的血流在地上涂抹出红色的墨迹，那不停变化的花纹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

在寂静无声的小巷里，杰克和蒂法沉默地站着，望着那黑衣黑帽的人，墙角的老人依旧痛苦地无声地**着，恐惧地颤抖着，那个干掉两个男人的家伙向他们转过了头。

阳光从他的背后投射而下，在他的身前拉出来了细长的阴影。

在那昏暗的帽檐下，杰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空无一物的白色假面。

那是……

【无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