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脸盆大小的水晶器皿,器皿边缘凸起,中间下陷,十分精致,美轮美奂,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墨盘。
整个水晶器皿呈淡蓝色,不是因为水晶呈蓝色,而是因为它里面盛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所以看着才像是蓝色。
旭日初升,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这蓝色的水晶墨盘上的时候,光线折射,宛如一盏闪烁的水晶灯,看上去迷人不已。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摆件,但是知情的人就会知道,这东西可不只是一个摆件这么简单,要知道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这东西看着精美绝伦,实际上却危险到了极点,因为这是一个最新型号的液态炸D。
威力如何?
简单一点来说,如果一不小心让这东西在这里发生爆炸的话,那当下这栋斯基酒店就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凯撒蹲下身,眯着眼睛打量着那淡蓝色的墨盘,十分满意。
这时,那两个戴着眼睛的外国佬开口了,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凯撒一句话都没有听懂,更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双手轻抚着那墨盘,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
‘阿福’知道,凯撒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而是在等待着他的翻译,于是他也不犹豫,连忙开口道:“凯撒大人,他们说,这一次的合作可以免费不收取我们分毫!”
看来凯撒先前的举动已经成功的在这两个外国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现在因为对凯撒的恐惧居然连钱都不要了。
闻言,凯撒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悠悠道:“告诉他们,酬劳涨两倍!”
‘阿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凯撒。
这人家都说免费了,我们咋还要主动涨价呢?
想了想,‘阿福’释然了,凯撒的行为总是令人琢磨不透。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
不敢犹豫‘阿福’迅速将凯撒的话翻译给了那两个外国佬。
两个外国佬听完‘阿福’的话之后,露出了和后者先前一样的震惊神色。
这太奇怪了,简直不符合常理啊!
难道对方准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想到这里,那两个外国佬的脸色顿时变得惊恐了起来,冷汗刷刷的从脸上冒了出来。
这时,凯撒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放在淡蓝色墨盘的双手和目光,站起身打量着那两个外国佬。感激的拍了拍后者二人的肩头,微笑着说道:“这一次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缩短了时间,我当然得提高酬劳”
‘阿福’一字不差的将原话翻译给那两个外国佬。
两个外国佬听完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一个劲儿的拭去脸上的冷汗。
凯撒转过脸,那眼神又落在了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童战’的身上,淡淡道:“去安排两个可靠的人,然后尽快将这玩意儿运到港中区人民医院去,尽可能放在六楼,越靠近602病房越好。听懂了吗?”
602病房就是真正的童战和阿福所在的病房,虽然这可淡蓝色的液态炸弹威力巨大,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凯撒恨不得将炸弹放在童战和阿福的床头。
‘童战’连忙起身,弯腰作揖道:“明白!”
凯撒满意的笑了出来,脑海里甚至已经幻想出几个小时后那一场盛大的花火的迷人景象。
……
时间回到现在。
当华夏已经到下午的时候,地球另一端的东帝汶却已经入了深夜。
沼泽小镇上,破败的房屋当中,干净整洁的卧室里,一道身影静静的站在那张婴儿床的边上。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任何的表情,只能够依稀看见一道轮廓。
轰隆隆!!
惊雷乍现,雷声震耳。借着那一闪而逝的雷光,能够看见那人影的脸庞和神色,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不过却足以让人记忆犹新。
男子丰神俊朗,但是却神色憔悴,如同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眼。眼球通红,布满了血丝,不过令人诧异的是,那眼神却是凌厉到了极点,双目之中精光熠熠。
这人除了武生还能有谁?
武生低头望着那婴儿床,双手从床沿拂过,似乎在感受那孩子留下的温度和味道,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哪还有什么味道和温度可言?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当双手触摸到婴儿床的时候,武生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除了一幅画面。
画面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静静的躺在里面,花旦戴着月子帽,站在床边,轻轻摇晃着床,那眼神望着床里的孩子甜甜的笑了出来。
那笑容发自内心,不魅惑,不冰冷,有的只是一种伟大到无法言喻的爱意,那是母爱,浓浓的母爱。
“花旦……今生无缘,来世结发”
武生闭上眼睛,眼角淌下一滴滚烫的热泪,那嘴角尽是苦涩。
整整两天了,他脑海里一直都是有关花旦的种种。
花旦对他开过枪,也为他挡过子弹,为他生过孩子,为他承担了一切,为他搭上了生命……而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最后的关头,他还用尽了力气想要把她推开。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粒米未吃,但奇怪的是武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他整个人就想是木偶一样,没有了喜怒哀乐,也感觉不到饥饿、寒冷、困乏……
哗啦啦……
窗外,雷声之后,大雨磅礴而来。
武生骤然睁开了双眼,浑身上下肌肉紧绷,腮帮在颤动,咬着牙呢喃道:“观音,我武生对着苍天大地起誓,今生若不杀你,便永生不得为人!”
他握紧了拳头,一道雷光闪过映照出那张神色冰冷的俊朗脸庞,那眼神就像是当初在安城兵马俑抱走花旦的尸体时一样,暴戾可怕,充满了杀意,如同一只处于狂暴边缘的野兽,毫无理智可言。
武生来到床边,将有关花旦的相册和信封收好,然后一把将那婴儿床扛在肩头,他打开门,留下一张银行卡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对着农婆所在的屋子磕了九个响头,其中三个是替花旦嗑的,另外三个是替孩子嗑的,最后三个是他自己,因为这个善良的老人是他们这一家子的恩人。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婴儿床绑在了后背,将信封和相册揣进了夹克内袋,然后打开房门,冒着大雨和惊雷,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向了远方,那是华夏的方向。
深夜,男人的深夜沙哑却又坚定:“檩雅,爸爸现在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