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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公突然出现在王府并和良王在书房深谈一事很快传到了姬康耳中,他未曾想过已经辞官归田多年的罗冠峰再度出现,马上意识到被安甯语耍,又奈何不了她让姬康怒火中烧,“罗玉刚被捉,她老爹就来了,未免也太巧。”
“听说罗公刚到安甯语就醒了,看来早有预谋是想用苦肉计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压轴的人才出现,这家伙果然不容小窥,机关算尽却为了救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她到底用意何在,”布天凡可谓是看着安甯语长大,他一直潜伏在扬州就是为了伺机报仇,安甯语的胆量和手段他也曾见识过,如今的她反而让人猜不透。
“我也想不明白,探子回报说姬俞也曾派出一队兵马追杀罗玉,若不是我的人及时赶到她可能早已命丧。连她亲生儿子都要杀她灭口,掩盖她的私情,为何安甯语千方百计的要保住这个一文不值的女人?难道她真的是有意投诚,不对,若她真心想要帮我对付姬俞,也不会大动干戈的将罗公请进京城。”姬康在不停的分析,觉得安甯语孕育着更大的阴谋诡计,却不知道其实一字曰‘情’。
“世子也不用烦恼,可能事情并无你想的那么复杂。可能安甯语不甘心被你掌控,故意铤而走险就是为了证明实力,让你对她另眼相看。”布天凡可不想姬康花太多心思在安甯语身上,耽误了他复仇的大计。
“可惜如今安甯语可是当今圣上的红人,宫中正大张旗鼓的为她筹备和我妹妹的婚礼。如今连父王也忌她三分,没想到区区一处地方富商居然能的皇上亲睐,到底这个安甯语是何许人也?之前听我母妃说,初五的大婚连皇上也要亲自出席。”连姬康也开始怀疑安甯语的身份。
“你是说皇上会出现在王府观礼?”足足等了十七年,布天凡终于靠近了金字塔尖,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为安泰报仇的好机会。
“你千万别宣扬,为了确保圣上安全,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因为我母妃是御妹才有所耳闻。”
“当然,皇上出宫兹事甚大,我当然一定会保密。”布天凡已经在脑海中筹谋如何将布置埋伏,能一举将李治还有安甯语给铲除。
“听说你私下找过姬舞,从她口中是否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姬康也不是吃素,他在布天凡左右也布置了眼线。
听到姬康这么一说,布天凡举得非常意外,“你不信任我?”如此一来日后的行动要更小心,以免暴露了行迹,让这些年来的一切付之东流。
“你消失了那么久,又突然跟姓安的那家伙一同出现在京城,不免让我担心你此行的目的。”姬康枕着布天凡的壮实的手臂,手指轻抚他腰腹上凹凸有致的肌肉。
“你吃醋了?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和安甯语并无瓜葛,相撞在京城纯属巧合。之所以找姬舞是听说她和安甯语关系闹僵,想说私下打听看是否有利于你的消息,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提醒你小心狡猾的安甯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布天凡从床上坐起来假装生气。
都说恋爱的人都是瞎子,即使是机关算尽的世子也难逃被人愚弄的厄运。他紧张的也爬起来,从后面紧抱着布天凡的腰,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解释说,“我不应该怀疑你,只是看到你那么在意安甯语的事,一时情急才会这样。说到底是因为我在乎你,别生气了好吗?”
“姬舞对安甯语的恨不像是假装的,不过上次她并没有马上说出原因。相信她对安甯语还没有死心,看来她还寄希望于安甯语,我们一定不能让她救出赵氏。才有筹码让姬舞归顺于我们,一起对付安甯语。”
“放心,任她们在通广大,也救不了赵氏。”姬康嘴角上扬。
眼看周遭的人接二连三被捉,让安甯语心急又无奈,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要救出赵氏和罗玉简直比登天还难,要知道想治她们于死地的人乃是堂堂的王爷,不是以前那些能用旁门左道能打发的人。
最重要是如今更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局面,要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成婚,到时候身份的秘密也瞒不了多久,此乃欺君之罪关联甚大可能牵连整个安府上百口人的身家性命,如今又得罪了姬康和姬俞两兄弟,良王也不待见她,正所谓孤立无援垂死挣扎。
为了遮蔽绑在额头伤口上的白纱,安甯语带了黑灰色的绒帽显得她脸色更加苍白,憔悴的容颜上尽显不安,站在屋内望着外面庭院树枝上的皑皑白雪叹了一口气,她这十七年来都如同紧绷的琴弦,不知道那天会突然崩断,看来为时不远。只是太多的事情她还没有弄清楚,如果带着遗憾离世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
布朗眼看她站在了窗口,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散了屋内的暖炉的热气,于是拿着披风盖在了她的后背,“你头上还有伤,不易费神伤身。”
“过去别人一提起我爹都赞不绝口,说他为人乐善好施,特别疼爱小朋友。那时候我想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会是一位慈父。在我生病的时候紧张的找大夫,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会帮我出头,在我寂寞的时候陪伴在我左右,即使他不在也好像活在我的身边,支持我无论遇到再大的挫折也要咬牙挺过去,因为我是他安泰的女儿。”安甯语并没有动,似乎戳穿泡沫是她不会痛的唯一途径。
“那时候我还很小,对老爷的记忆也很模糊,但我爹总把我抱在怀里说老爷长大了一定要像老爷一样做了不起的人,而你做到了。不但承继了他的家业,还将安府打理的头头是道。”布朗借着依稀的记忆回忆,他忘掉了爹爹的容貌,只记得他有一双温暖厚实的双手总抱着他,哄着他睡觉。
“或许他为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和别人一样带着虚假的面具。”
虽然过去安甯语很少主动提起过世的安泰,但布朗非常清楚安泰在她心里举足轻重,从未向今日这样困惑甚至愤怒,“甯语,你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什么?”
“若不是外公及时赶到,或许姨娘早已命丧黄泉。很多时候我想,要是我爹没有死,他会不会也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出现拉我一把。”
“如果他在一定会。”布朗天真的以为安甯语开诚布公的分享内心深处的情感,不再像过去一样紧闭在心房。
“是吗?”安甯语深感怀疑。
殊不知安甯语在孕育着仇恨,她从未想过连一个死人,那么久之后还要伤她那么深。姨娘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旁,当年若不是娘亲阻止,或许早已胎死腹中。现在想若真的这样,她也不至于现在活得那么痛苦。
“如今我陷进了他们两兄弟的爵位之争中,若不是当初答应了姬俞,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腹背受敌。”现在的危机迫在眉睫,让安甯语无暇顾及过去的真相,“王府固若金汤想要将地牢里的人救走,看来是行不通反而激怒了良王,赵氏和姨娘死的更快。”
“据探子回报,良王已经决定在你大婚当晚将赵氏和罗玉秘密处决。如不是王爷忌于你和皇上联系紧密,恐怕两人早已命丧黄泉。甯语,到底为何皇上如此看重你?”
安甯语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他可能是我爹。”
“你说什么?”布朗为之一惊,他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惜听安甯语亲口说出来还是免不了震撼,“他亲口告诉你的?”
“没有,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过去的几年来他为何会在安府出现,而如今又干涉我的私生活,至关重要的是我和他一样都有类似的病症。这一切未免太巧合,我也不敢相信。”安甯语也想过非常多的理由,但除了这一个原因说得通之外,其他的都作废。
“如果这是真的,那你大可以向皇上请旨,放了赵氏和你姨娘。那么所有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吗?”布朗知道这件事已经困扰了安甯语多日,若能借用皇上的权利威胁良王放人,也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他没有承认意味着不想要认我,对他而言我是见不得光存在。冒然去找他帮忙,并非权宜之计。”
“虎毒不食子,相信他也不至于会伤害你。”
“难道你没有听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并不出身在王族,也眼看姬康和姬俞两兄弟为了爵位斗得你死我活,便清楚无谓的情感不过是权利的点缀,若我的存在威胁到皇家威严就是要除去的污渍,即使不是他的意愿,代表他权利的人也不会留我在人世,所以我绝对不能冒险去求那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如今姬舞咄咄逼人,若她真的狗急跳墙将你的秘密说出去,不如…”布朗灵光一闪目露凶光,看来除了这样也别无他法。
虽然背对着布朗,不过听他欲言又止便也猜到他的真实想法,“别动她。”
“危急关头容不得你妇人之仁,至少杀了她能解燃眉之急。如今牵连了太多人若是惊动了皇上,让他知道你并非龙子,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险,姬舞一定要杀。”布朗很少那么坚持,从来安甯语说一他从来不说二,不过现在情况危急让他也不能向过去那么淡定。
“我说了她不能杀。”安甯语语气坚定生冷,“若她死了,我会让你陪葬。”
虽然几个字还是伤透了布朗的心,他不敢相信跟安甯语十几年来的感情都比不上相处不上一年的女子,至关重要的是他为安甯语出生入死,付出了乃至比生命更宝贵的情谊,最后却一败涂地。
最后悲伤化作了愤怒,布朗夺门而出留下来屋里安甯语孤单一人,看尽尘世如掉落淤泥的繁华淹没在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