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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未死,泪已干,不堪回首魂亦牵。梦惊醒,不了情,往事如烟回不去。明日黄花,欲言声已哑,素心难解风尘事,红尘一梦两茫茫。亦虚亦实,亦爱亦恨,叶落无声花。
醒来,墨倪望着熟悉的布置和味道,虽然是买回来的穷人家的孩子,但仗着安晋言的喜欢住的跟主子不相上下,所有东西都是管家精挑细选,不过满眼的繁华在她严重不过云烟,多年居住的房间,离开一夜竟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觉,活下来却感觉已经死去的乏味。
还没有坐起来,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床边正襟危坐的安甯语,认识了那么多年还是她头一次进自己的房间,表情还是一样的冷漠,穿的已经不是囚室里那件青花瓷的白色长衫,换了一身月牙色的直襟长袍,袖口银丝边流云纹滚边,束发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十分适合她清冷的气息,并不恐惧也没有惊讶,坐起来目光有些涣散问,“董郎,他怎样了?”
“从来尘缘都如水,何苦尽一生情?莫要多情,伤了自己罢了,又何须执着管他死活。”安甯语本以为董明生的无情之举可消光墨倪对他的一片情谊,没想到她醒来还是执迷不悟追问他的下落,不免有些疑惑,为了活命而不惜要她性命之人,有何值得她如此留念。
“你不是我,焉能体会。纵然今日他不能为我而死,亦不代表我就可以忘记昔日的美好,毕竟那些日子真实的存在,他可无情,不代表我可无义,你终究不是我。”死里逃生的墨倪此刻并不庆幸还存活于世,被心爱的人放弃的滋味比要死还要痛苦千万倍,死可能一切灰飞烟灭,活着竟不知为谁生。
“所以,你还放不下他?”那一刻,安甯语的眼神流露出杀意,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费尽心事步步为营的击破了董明生的关卡,让他在生死和墨倪中做了选择,目的就是为了要证明她由始至终都是对的,最后也逃不过曲终人散。不过视乎,墨倪在不停的挑战她的容忍的底线。
“不是。”其实在董明生为了活而亲手将毒药灌之,墨倪的心也跟着死了。
“奈何你看起来会如此的悲伤,莫不是为了他,又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而已。若人在荆棘中,不动则不刺;若心在俗世中,不动则不伤。而我动了,也伤了,那你说呢?”墨倪并没有后悔认识董明生,也没有恨他在生死关头弃之不顾,属于她们两人的爱情凋谢是真实的,但也不可否认曾经盛开过。
“为了这样薄情寡义之人而伤值得吗?”恰巧安甯语就是那种不动不刺,不动不伤之人,她又怎可体会墨倪的心情。一味觉得只要逼着董明生原形毕露,就可以挽回墨倪的心,殊不知挽回的不过是躯壳而已。
“人这一辈子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人而忘却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他爱着我。只求在在我最美的年华里相遇。董郎的出现,让我明白安府之外是无尽的天空,尽管到最后他为了活下来而选择牺牲我,但我不怨也不恨,至少曾经拥有,相反比起我,安甯语很可怜,你在为别人而活着,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自己。”这就是为何安甯语觉得墨倪最懂她,整个府里唯一看穿她的无奈恐怕也只有墨倪。
自从安甯语被娘亲罗兰乔装成安家二少爷,她的一生就是为了维系安府而存在。担心身份被揭穿任何事情都必须谨言慎行,也不敢交朋友。夜里偶尔会在梦魇中惊醒,梦里她的女子的身份被识破后,安府便欺凌糟蹋分崩离析。
“大胆,难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给杀了?”恼羞成怒的安甯语呵斥。
“如果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何须在这里与我废话。何况,对墨倪来说死有何惧,二少爷又何必虚张声势要挟墨倪,不如说你为何不杀我?”一眼就看穿安甯语的墨倪也不动啦西侧,直言问道。
“冰雪聪明的你,又岂会不知我的心意?”安甯语一直不说,其实她很欣赏墨倪的聪慧与机智,也许这些多少让安甯语留下她的因素。
“你要把我继续放在大少爷身边,难道就不怕我又下毒手加害于他?”墨倪很清楚安甯语想让她留在安晋言身边哄着他,好听点就是安家大少奶奶,说的不好听也不过是有钱人家的玩偶,唯一不同的是安晋言待她真的很好。
“就算董明生不承认,我也相信你不会对我哥下毒手,你不是那种人。”和墨倪一样,安甯语也很清楚对方不会狠下毒手。
“听你这么说,我应该高兴吗?”墨倪走到了窗前望着外面漆黑和夜,“真可笑,我情愿你相信下毒的人是我,至少面对大少爷我可以心安理得。那样你会杀了我,也总比像现在这样活着要好。”
“别人都渴望求生,奈何你固执要望死。”听得出墨倪一丝求生**也没有,安甯语担心就算不亲自动手杀她,如此的她也活不长久。
“在你处心积虑的逼董郎亲手了结我生命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一并死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死过了一回,往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罢了。”无论墨倪有多心灰意冷,也非薄情寡义之人,要不是罗兰安排了这场婚事,逼着墨倪跟董明生私奔,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头脑简单的安晋言,她也看得出安甯语的担心,“大少爷待我不薄,纵不爱也要报答他昔日恩情,余生之年必陪伴与侧,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
“固然最好,那我也不打扰嫂嫂休息,告辞。”换做以前安甯语绝不会怀疑,现在的墨倪她不太放心,特意,安排了几个丫鬟贴身伺候,说到底还是担心她想不开干傻事。有时候会想,若不是为了安晋言,她还会留下墨倪吗?到底不杀,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都说知己者死,偏偏寜语则希望有人能懂得她。
入夜后,扬州街道与白日一样热闹繁华,道路被沿边的店铺高挂的灯笼给驱走黑夜。一辆气派的马车缓缓的在街道上行走,驾车的人便是布朗,能劳驾他亲自护送的人便是平日里爱闯祸任性的千金大小姐纳兰梦。
“小姐,你都在安府赖两天了,难道还不想要回府?”坐在旁边的海棠看到纳兰梦望着布帐外的布朗失神,竟忍不住打趣,“是不是怕回府了见不到人家?”
“胡说八道。”被看穿的纳兰梦脸红耳赤否认。
“那布公子知道小姐的心意吗?”
“不知道。”纳兰梦口中的‘不知道’,并不是肯定布朗并不清楚,而是她也很迷糊,心生有好感却不知那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爱情。撩开马车的窗帘无焦距的观望,只为了避开海棠继续的问题。
打道回府之前,纳兰梦还是从布朗口中得知了一些所谓的真想。下毒的人并非墨倪而是和她一起相约私奔逃走的情人,虽然知道不是墨倪的计谋,当初冒然出手相助还是导致差点害了一条人命,让从来做事都不顾后果的大小姐不免后怕,发现很多事情并非如她所想的简单。
马车停在了纳兰府门外,布朗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纳兰小姐,已经到了府上。”看到海棠先出来,便也伸出手小心的将人扶下马车,接着就是纳兰梦,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结实有力的臂弯给纳兰梦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相比之下觉得安甯语有点太纤瘦。
“海棠,我有些话想要和布公子说。”纳兰梦在布朗的搀扶下了马车,没急着回府,将海棠遣开。
海棠也很识相,以为刚才在马车上与她家小姐的对话有了作用,意外纳兰梦竟如此大胆直白,不过她们小姐向来做事不按章出牌,也不足为奇,带着纳兰府出门迎接的下人走了点,但也不敢走太远。
“纳兰小姐,还有何事?”在这之前,安甯语便知纳兰梦一定会追问到底,想来她也已被卷了进来,为了避免她不知情的乱打探,到时候把真想张杨出去,倒不如先交代布朗大致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并提醒她莫要张杨后果自负的字眼。
“你们家少爷会怎样对墨倪?”至于谁是墨倪的情夫是谁,他的是死是活纳兰梦也不在意。但,她认识墨倪,也知道她秉性并非恶毒,身世也相当凄苦,本来可以一走了之现在被捉回来,不免心生怜悯,担心安甯语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请放心,寜语是不会伤害她的。”所有人都以为安甯语是铁石心肠的人,但在布朗眼里却不尽然,只是外人太不了解她而已,最多是一个武装。
“整场的悲剧里,到底谁对了谁又错了?”
“我们终究是外人,不可以随意归结对与错。就如纳兰小姐助墨倪逃跑,不同人的眼里,恒定的对错也不一样,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事过境迁,人过景变,过去回不去,失去回不来。得了也好,失了也罢,还需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但是…”纳兰梦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原来一切不是她所预期所想,帮助墨倪离开不爱的男人,可以寻求她的幸福。结果迎来的却是一场噩梦,在纳兰梦得知那个所谓的情人亲手给墨倪喂下毒药,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她觉得是亲手将墨倪推入了火坑里。
“天色也不早,纳兰小姐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在下告辞。”其实布朗也不想多呆,整件事情最受打击的不是眼前的大小姐,而是安甯语,离开太久布朗始终是不放心赶着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