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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宫,红衣主教室。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却被墙壁上挂满的古老油画添加上了色调浓重的底色,于是落在地板上之后,都被沉淀成了金棕色。
红衣主教庞提安望着眼前的侄子若望,双眸在那金棕色的阳光里越发显得阴郁、凌厉。
“伯父,您说什么?路德维希殿下他,私自见过那几位红衣主教?”
“是啊。”庞提安音速缓缓,可是却每个字都在房间中漾起回声,“现在他就在教皇的寝宫里。教皇陛下特准他不必在晋见室见他,而是可以直接走进教皇陛下的寝宫……”
“若望你该想到,那孩子这个时间来见教皇,定然不仅仅是简单的晋见。教皇陛下年纪大了,即将退位;新的教皇将在120名八十岁以下的枢机主教中产生。虽然枢机主教们都声言会支持我参选,可是谁能知道,他们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教皇的选举产生,从前要获得法、西、奥三国国王的首肯,才可正式继位。到了1914年,法、奥的王室相继被废黜,教皇才由枢机主教团选举产生后便可直接继位。但是这却仍不可磨灭奥匈帝国的皇室——也就是对于教皇选举一事的影响力。倘若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依旧坚持在教皇选举上的否决权的话,即便是被选举为教皇,新的教皇还一时不好直接继位……
尤其此时那个少年又在老教皇即将辞职,新教皇的选举即将展开之时,来亲自晋见老教皇,这件事就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若望惊望伯父,“您的意思是,他非但不再是隐身古堡中不敢见人的少年,他反倒主动出击,甚至针对咱们的软肋来了?”
庞提安仿佛笑了下,笑容却刚到唇边便停住,“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在前来晋见教皇之前,一定已经事先见过了我的那几位竞争对手。120个枢机主教,有几个是真的不想也成为教皇的?即使是那些号称要支持我的,又谁能保证他不会转头来捅我一刀,然后他自己好踩着我的尸体走上教皇的宝座去!”
若望深深蹙眉,“是侄儿大意了。以为他个瞎子,连独自走出城堡的能力都没有。只要赶走他身边那个东方女人,我们便能一手操控他……没想到,他竟然敢反击!”
庞提安深深凝望侄子,“永远不要轻视的人。虽然他们百年多来经历太多磨难,可是他们永远拥有祖先遗传下来的血液——当年他们能够横扫整个欧洲,成了几乎整个欧洲大陆的主人,这份勇武和魄力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
若望深深垂下头去,“是……伯父放心,侄子这就回去对他严加防范。必不让他再为祖父竞选大业添了妨碍!”
教皇宫的走廊,墙壁和顶棚上都布满神圣而绝美的壁画。那些圣人、天使,沐浴着金光在青天白云之间飞舞,带给人间光明和希望。可是也许因为壁画太多,还有壁画本身的历史太长久,于是整个长廊反倒让人心生微微沉重。
若望立在长廊一端,看长廊的另一端,一身纯白军装的妖精如玉而立。若望眯着灰色的眼睛,望着那少年迈着稳定的步伐,踏过红毯健步而来。他紫罗兰色眼睛,也迢迢递来,带了些邪气儿落在若望面上。仿佛不是失明的人,看得若望心下微颤。
就在这个当儿,妖精已是走到了若望面前。若望正忖着该用何样态度面对妖精,却没想到妖精在若望面前一脚踏空,整个人便失去重心,猛地向前载倒了下去!
“孩子,小心!”走过长廊的诸位主教,都惊慌聚拢过来,无数只手臂伸向妖精,想要扶住他。
妖精狼狈栽倒,被诸位主教搀扶起来,却像淘气的孩子般一笑。他的“目光”准确滑过若望的脸,若望不知怎地,只觉后颈生寒;可是还没等若望想明白为何会这样凭空紧张——妖精已经轻轻叹了口气,用他宛若妖精般惑人的嗓音,魔魅一般说,“这位先生,不知我如何得罪了阁下,让阁下竟然会狠心对一个看不见的人伸脚下绊……先生,难道眼睁睁看着一个目不视物的盲人就在你眼前跌倒,会让你开心么?”
“什么?”若望就惊了。抬眼看围拢过来的几十名红衣主教,他真是百口莫辩!
“路德维希殿下,您真是太开玩笑!我什么时候伸脚朝您下绊子!”若望尽力申辩。
妖精反倒笑了,就像不认识若望一样,“哦?原来这位阁下知道我的身份。那么阁下朝我伸出脚来下绊子就不是盲目而为,而是故意为之喽?真不知道我曾经怎么得罪过阁下。”
就算在其他地方,一个健康人朝盲人伸脚下绊子都会被唾弃的,更何况这是在教皇宫里,而且是在数十位的眼皮子底下!
——尤其,摔倒的还是在教廷的历史上有过极其重要作用的的继承人;而伸脚的则是枢机主教庞提安的亲侄子!
妖精装作“看不出”若望,更是使诈自己摔倒在若望脚下——若望就算是傻子,这一刻也想明白了妖精的动机!若望恨得咬紧了牙关,“路德维希殿下,我真不明白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妖精叹了口气,少年特有的嗓音清甜而微微忧伤,“阁下,这句话倒要我来问才好。究竟是我本人,抑或是我的家族,曾经怎么得罪过阁下,才让阁下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而毫不犹豫朝我伸出脚来——这样的痛恨,必定并非无因。”
“你!”若望气得真想冲过去卡住那紫眼少年的脖子!他这是在陷害他,这是公然在陷害他!可是那少年是盲人,所以围观的主教们的同情心便都倾向那少年,而没人肯相信他!
看若望凶狠的样子,几位年长的都看不过眼,纷纷出言斥责,“若望,请看清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也请过顾虑庞提安大人的身份!”
就连庞提安本人都被惊动,从室走出来,皱眉望若望。
“还不向路德维希殿下致歉!”庞提安只能怪侄子无能。
若望也明白,纵然自己是冤枉的,可是此时再不承认已经不行。他咬牙向妖精深深躬身,“殿下,请原谅我方才的粗鲁。”
就在若望抬起头来的刹那,妖精微笑着倾身在他耳边。看似如同两人捐弃前嫌,实则妖精是在冷冷而笑,“若望先生,现在整个教廷的人都知道你会加害我。所以我会劝你,千万不要轻易再做鲁莽的举动——如果我在外面遭遇任何的不测,相信教廷里诸位大人都会想到你……就算若望先生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庞提安大人着想。尤其是此时,教皇选举即将将要开始的重要时刻……”
若望咬碎了钢牙,这才忍住没有目露凶光,或者直接伸手卡住妖精的脖子!
妖精仿佛失明的人特有的站立不稳,伸手扶了扶若望的肩头,甚至残忍地带了点笑意说,“若望先生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我一切康泰、万事如意。否则,若望大人可真解释不清了呢。”
妖精说完便转向那一群,在他们的扶助下,弃了若望,前呼后拥地朝大门走去。若望恨恨地去看那一群人,距离妖精最近的便都是伯父竞选里的对手。事实果如妖精所说,倘若他出了一点问题,就算妖精自己不会大事声张,那几个竞选对手竟然也会捉住不放——任何能够打击到庞提安的事情,他们定然都干得出来。
原本想要伸手扼住妖精的软肋的,却这么就被妖精给反扼回来,若望吃惊和不甘之外,何尝没有恐惧!
难道真如伯父所说,他轻视了这个盲眼的少年?
四壁如雪,纯金色的阳光在墙壁上留下耀眼光斑。光斑里有窗外树影摇曳,这样看过去像是水墨画卷。猗猗用力看了一眼,再垂首,看项链吊坠里藏着的照片,一面是家人的合照,另一面是妖精。
她看完了之后,将吊坠握在掌心,这才含笑转向紫儿和上官楚,“我们开始吧。”
闻言,上官楚长眉紧蹙,目光只落在紫儿面上,像是征询。紫儿则面色瞬间苍白下来,那个唯恐不将天都捅出个窟窿来的小神婆这一刻却紧张得攥紧了双拳,“猗猗,你真的想好了?要不咱们再改个时间吧?”
“或者,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办法说服我老爸去。这事儿让我老爸动手,总比我跟上官楚保险……虽然我爸知道了肯定会反对,可是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不行的话,我就先说服我老妈,我老妈一瞪眼,我老爸就肯定答应了……”
紫儿竟然啰嗦起来,像是更年期的妇女。
猗猗就笑了,伸手握住紫儿冰凉的小手,“紫儿你够了。不用告知三叔,你们两个操作就行。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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