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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木将情况报告给了皇甫华章,皇甫华章当晚安排了与时年的视频通话。
皇甫华章此时身在何处,时年原本不知道,可是当两地终于连线,画面切换进来的抖动和干扰,时年便是一惊,急忙问:“先生你在交战区”
隔着屏幕,皇甫华章阴冷地盯着时年。
这是时年从未见过的模样。
为了安排这次视频通话,森木带着手下与皇甫华章那边忙碌一个小时之多,可见该地区的通讯艰难。可是即便如此,皇甫华章也坚持要与时年面对面地谈。
时年便小心提一口气,知道这次皇甫华章是真的震怒了,甚至对她也产生了疑心楮。
皇甫华章没有回答时年的问题,只盯着她问:“解忧真的不是你带走的”
时年怆然苦笑:“森木不相信我倒也罢了,难道先生也不可相信么解忧是我们的女儿,我为什么要将她带走”
皇甫华章不置可否,只接着问:“那你今晚亲手解锁报警系统,夜半出门,是干什么去了”
时年心下也是惭愧,却也只能扯了一个谎:“因为明早就要走了,我也不知这一走又要多久才能回来。小村里的摄影取景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完成,我就出去再拍一些素材。”
皇甫华章紧紧盯着时年的眼睛:“你在撒谎”
森木面无表情地在畔补充说明:“秀如果真的是摄影取材,一定会带着相机出去。可是秀看看自己的手吧,分明是空着手回来的;而秀的相机,我们之前早已在秀的房间里找到了。”
时年闭上了眼睛,无言以对。
皇甫华章深深吸气,隔着椅不定的画面,也能看见他的肩头因为深吸气而微微耸起。
“念,告诉我,你究竟去做了什么。”他说着垂眸望向攥在手里的手杖:“还是,去见了什么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甚至都是温柔的,可是反倒比前面所有的话,都让时年紧张。
此时她被森木看守着固定在此,她都不知道森木是否已经因为起了疑心而派出了人去搜,更不知道那个人他现在是否安全。
她缓了一下,反守为攻:“先生担心我去做什么事,去见什么人”
皇甫华章猛然抬头,盯住时年的眼睛。
他的担心已经涌上了舌尖儿:他自然是担心时年去见的是汤燕卿,或者警方的人;然后受了他们的教唆,将解忧交给了他们,来与他谈交易
可是他忍住了,没有吼出来。因为他终究是不信时年会记得汤燕卿,会这样快想起汤燕卿。
他便傲然垂眸望了望自己按着手杖的手指:“好,那些也许都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你将解忧带出去,交给了别人。”
“如果是你的话,你是解忧的妈咪,你一定会凡事都为解忧着想,所以我就不担心了。可是如果不是,我就要立即设法寻找女儿。”
时年也难过起来:“先生,你说得对,我是解忧的妈咪,我又怎么会将她交给别人”
画面那边仿佛又是一发炮弹打过,整个画面抖成一团。
在这样的混乱里皇甫华章依旧坐得笔直,声调稳定地吩咐森木:“原计划,明早带秀启程。”
这句命令下完,传输信号就断了。森木再拨电.话过去也暂时打不通。
时年更是大惊,急忙问:“先生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去那样的地方做什么还有,我们明天启程也是要去那里么”
森木冷冷盯着她:“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信号断了之后,皇甫华章依旧坐在原地,静静思考了几分钟。
这时候窗外的夜色被炮弹染红,夏佐等人都在劝他到地下室去避一避。他却都顾不上。
他脑海里只有两声尖叫:一是他的解忧竟然真的不见了
再有就是:他的忻娘又对他露出了那种防备的眼神
与这两声尖叫相比,场外那些呼啸而过的炮弹又算得什么
他深吸口气起身:“我想我们该去见见我那亲爱的乔治了。”
在这样战火中的土地上,还能开门迎客,并且安保级别还算高的旅店,一般都有特殊背景,或者建筑本身曾经有过特殊用途,所以拥有比较好的防弹基础。皇甫华章居住的这间旅店,曾经就是该国一位军阀的行宫,地下室是防空洞,也设有森严的监狱。
乔治就被关在地下室的监狱里。
走过暗的走廊,白色的点灯在头顶昏暗不明地摇曳,用于关押犯人的铁栏散发出刺鼻的锈蚀气息。
就在这样的纷乱里,乔治竟然还能安静地坐着。一张脸宛如来自地狱的鬼魅一样煞白,一双蓝眼更是幽深得瘆人。
皇甫华章走到铁栏外,与乔治冷冷对视。
这样的情境之下看来,两个人倒果然是相似,冷不
tang丁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面镜子里外的两个相同的影子罢了。
乔治先笑了:“你来了。”
皇甫华章盯着乔治:“你早知道我会来,是不是”
乔治淡淡耸了耸肩:“我在国当你的提线木偶,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按说你决定要走的那一天,我应该已经失去价值了,可是你还费了那么多周折将我一并弄过来。那我如何还不明白,我对你来说最后的一点价值,就是死。”
“私生子,你想要让我死。因为只有我死了,才不会有人指证前面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而且也只有我死了,你对佛德家族的恨才算完。”
乔治说着便笑了:“我既然明知道你是想要让我死在这里的,我如果不想办法自救,难道就甘心这么被你利用完了,再要了命去么”
皇甫华章蓝眼里浮起红血丝:“解忧果然是被你的人带走的”
乔治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十分开心。
“私生子,是不是有一种挖坑埋了自己的感觉没错啊,其实这个法子还是你想出来的呢。在国,不就是我帮你把你的女儿带走的么我回头一想,啧,这个主意可真是好,于是我就再做一遍好了。”
乔治的目光也扫过了皇甫华章身边的夏佐:“就连他都知道,你皇甫华章最大的软肋就是你的女儿。这样明摆着的事情,私生子你怎么竟然会忽略掉呢”
乔治仿佛认真地帮皇甫华章思考了一回,然后抚掌大笑:“是因为你觉得早已胜券在握,根本就不用防备我了,是不是你以为在国的我已经真的被你彻底击倒,真的已经神经错乱了,我那么乖乖地听你的话,当你的棋子,替你完成最后的计划,所以你已经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是不是”
皇甫华章满面苍白,伸手一把紧紧攥住了铁栏。
生锈的铁栏,铁锈向外参差而起,那些棱角尖锐如刀,全都刺进皇甫华章的掌心皮肉。血流下来,他却仿佛不知道疼,他狠狠盯着乔治:“解忧在哪里,说”
夏佐吓坏了,赶紧上前想要帮皇甫华章处理伤口。
皮肉伤事小,可是氧化铁若是进了伤口,那就有破伤风甚至更严重的危险。
皇甫华章却一把手挥开夏佐,伸手穿进铁栏,一把扯住拴住乔治脖子的铁链:“说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乔治却毫无惧色,反倒充满怜悯地笑:“生不如死私生子,你说的是自己吧。只要你找不到女儿,你会比我更痛苦。你让我亲笔写给你的那封威胁信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呃,我想起来了,你让我说你的女儿也是个美丽的小女孩儿,也很适合当童妻的既然台词你都帮我编好了,你说我就照此执行,好不好”
皇甫华章扬手狠狠左右开弓甩了乔治好几个大嘴巴。
乔治脖子上拴着铁链,无法避开。可是他挨打的过程里却始终都在得意地笑。那双如冰的蓝眼,带着怜悯盯紧了皇甫华章,一瞬不瞬。
皇甫华章打不下去,松了手,喘着气退开两步。
乔治噗地吐了一口血沫子,然后耸肩嗤笑:“可怜虫。”
夏佐抄起皮鞭狠狠抽打过去。
倒是皇甫华章伸手按住了夏佐的手:“不能让他死。他现在倒是一心想死,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死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解忧。所以只要他死了,我自己就疯了。”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