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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说是将风挡玻璃当成了他专用的调色盘,以阳光为颜料,完全酣畅淋漓地自由勾画,乐在其中。”
时年闭上眼睛,将自己想象成嫌犯,想象那人那一刻面上的神色。
“那一刻他一定是在微笑,仿佛都忘了画下这样一幅画是要去害人的,他那时只在享受作画本身的快乐。甚至”时年说到这里一皱眉睁开了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汤燕卿便偏首过来:“怎么突然停住了餐”
时年摇头:“我可能是想多了。”
“说。我不笑你就是。”他纵容地鼓励着她。
时年皱了皱眉:“也许是我变~态了,我总是觉得嫌犯作画乐在其中的另外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希望他的观众会喜欢,会称赞他的高超画艺。于是他那时候的微笑都是因为想象着那个观众才起的。”
“他仿佛都能想到,他这幅画的观众会是谁。而他画下这张画,甚至就是为了展现给其中的一个特别的观众看的他很期待那个人的惊讶。斛”
说完她用力甩了甩头。
作为这幅画的观众之一,她只希望她自己不是那个嫌犯期待的那个人。
真是好古怪的直觉。
汤燕卿便眯起眼来,深深凝望她的神色,却没出声。
能看见这幅画的观众,除了受害者罗莎本人之外,只可能都是相关的办案警员。这群人里只有一个人的身份是例外的,那就是她。
如果要用排除法来推测嫌犯别有青眼的那个观众,那首先的可能就是她。
那个人在罗莎的风挡玻璃上画下一幅画,一幅逗乐的小丑的脸,用以撞伤了罗莎,却要为了给时年看,为了取悦她么
汤燕卿拒没说话,可是时年却还是敏锐感觉到了,抬眼瞪他:“公平交易,你也不许藏着话不跟我说。说啊,你想什么呢”
汤燕卿却耍赖一笑:“真的要我说听了不生气”
“嗯。”时年点头答应。
汤燕卿便一点点收敛了笑容,瞳幽深,隔着墨镜盯着时年的眼睛:“这四年来,有没有我不认识的男人,曾经对你表示过好感,或者追求过你”
时年一愣,随即伸脚踢了他小腿一记:“你说什么呢这四年里,我是向远的妻子,我怎么会跟其他男人有那样的关系”
他夸张地弯腰去揉腿:“你看你看,都说了让你听了别生气,你怎么说话不算啊。”
“算了,不跟你说了”时年一跺脚,便不理他了。
他算是安全地暂时藏住了心里的那一层担心.
时年自己懊恼了一阵,也想到了那四年曾经时常在独自一人时于凌晨接到的那些电.话。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也没有人说话。
曾经那些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会熱,門.小説.网直觉想到是四年前的那个人追来了她便会被拉回到四年前的噩梦里,只能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努力想着爸,才能克服。
可是这件事还是不跟汤燕卿说了吧。
反正那样的电.话也不可能是他想要问的秘密追求者什么的。
这世上应该没有男人蠢到要用那样吓人的方式来追求人吧那是自毁的节奏才是.
时年便收回心神,盯着他手里的手机:“你刚刚在测什么”
汤燕卿隔着墨镜,却仍能感觉到他目光炯炯盯着她。
“嫌犯竟然能计算好这条路上阳光的角度和高度,便证明他曾经在这条路上实地勘察过。我在计算他最常出现的位置,那就说不定他曾经在这个位置附近的地点停留过。或者是短期租房,或者是在路边的咖啡座小坐,总之,从中会找到他的线索。”
“对哦”说回案子,时年便重新振奋起来:“之所以能对光线那么熟悉,便不可能是一朝一日观察的结果。只要那人连续多日在这条路线上出现过的话,那就一定会遇见路人,就一定有人会对他留有印象。只要咱们耐心排查,就有可能将他从人海里给揪出来”
汤燕卿含笑望来:“越来越专业了。”
说着拨手机,“皇上,去给老乔组里的潘妮使使美人计,把老乔跟罗莎的谈话内容套出来。”
时年听见这谈话内容也是醉了,忍俊不已。
汤燕卿接下来又给关椋下任务:“老乔跟罗莎谈话,凭他的传统刑侦学,一定是从利害关系人的角度入手。所以稍后皇上会拿到罗莎自己列出的利害关系人名单。你交叉比对那张名单上的人,看里头有没有物理学、绘画特长的人;还有交叉比对他们最近一个星期的所有app的定位信息,寻找有在车祸现辰近出现过的人。”
汤燕卿交代完了,却见时年立在路边出神。
他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拥住了她。
时年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看,拍掉他的手:“喂,你现在穿着警服呢拜
托你,要尊重这身警服。”
他吐了吐舌:“好,那今晚上我换了便装之后再抱。”
时年脸红过耳:“哎你这家伙,谁答应给你抱了”
他挑眉望她:“不想给我抱,又何必让我看见你那么聪明可爱的模样你明知道我一看见你那小模样,就非忍不住抱抱不可。”
“你”时年真是没辙:“霸王逻辑”
他笑起来,忍不住凑在她耳边:“霸王真正的逻辑,只是硬上弓难道你是提醒我,该对你,呃”
“哎你”
时年浑身燃火,跳起来打他:“别胡说八道”
他抱着手肘扬眉而笑:“刚刚谁教训我,说要尊重警服来着怎么还有人当街跳起来打身穿警服的oice呢”
时年被自己的话绊住,只能停下来瞪他,双颊绯红。
看见她这样,他便愉快起来。什么小丑脸,只要能看得见她的脸,他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向远录完口供,由路昭代理办完了手续,离开警局。
他略作犹豫,还是去了急救中心。
罗莎已被转进病房。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罗莎正面朝里,仿佛在睡着。
向远站在病**边大约一米的地方站了站,还是后退走向门外,到护士站去问怎么没有人陪护她。
护士翻了一下档案,说已经通知了罗莎父母。他们正从外州赶过来,应该今晚就能到了。
向远这才放心,询问罗莎伤情,以及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护士说罗莎已经解除了生命危险,身上的伤静养,便会渐渐康复的。只是她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惊吓,这个可能要后期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来做疏导。
至于什么时候睡的,护士便笑:“没睡呀。我五分钟前刚去给她打过针,还听她自己说了无睡意呢。”
向远便听懂了,忍不住皱眉。向护士道谢之后回到罗莎的病房。
在沙发上坐下,轻声说:“我知道你没睡,你只是不想见我。不过没关系,我坐坐就走。罗莎,这次不管谁对谁错,可是你终究出了车祸,便还是该由我说一声对不起。”
罗莎依旧面朝里躺着,面上满是落寞的苦笑。
“阿远,只是一声对不起么你该明白,我始终在等你的一句话是:嫁给我。你从前不肯说,是因为时年;那现在呢,你跟她都离婚了,你却还不肯跟我说那句话么”
向远闻言便是皱眉:“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你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时间告诉你的”
罗莎闭上眼苦涩地笑:“是啊,是她告诉我的。她是用这个消息拜托我,让我在合伙人会议上不要再为难你,她求我帮你她都以为我们两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不是么怎么,原来我们所有人都猜错了么”
向远轻轻闭上眼睛。
“罗莎我不想骗你,我爱的人不是你,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婚姻。”
罗莎死死咬住手指:“你不爱我你从前是因为时年,才会说你不爱我;可是现在你跟时年已经离婚了,你身边又并没有其他女人,那你爱的又是谁”
话问出口,实则罗莎心底也已经浮起了答案。
她再感觉不到浑身的疼。原本麻药过了劲儿,她现在应该全身都疼才是这是因为,心里更疼啊。
“阿远,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爱着的人,还是时年还是那个刚刚跟你离婚,刚刚成为你的过去式的时年”
向远也轻轻闭眼,怆然一笑:“是的。我爱的人,依旧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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